火中取栗(旺渊cb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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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不知是从何处燃起的,依稀记得为一盏被碰倒的油灯,彼时李火旺正端着个茶杯,疯疯癫癫地逼问玄牝的下落,未能察觉此处异常。李岁懂事地扶起灯盏,又拾回灯草,才发现泼溅的热油似乎更加要紧。她急忙卷起触手去捧,火焰却顺势滚上了她的身体。她尖叫一声,喊了几声爹,试图唤回李火旺的神智。李火旺却仿佛没听见,径直坐下,自言自语片刻,忽然对着那杯水怒吼起来:“季灾!你给我滚出来啊!” 李岁吓了一跳,立即噤声。但她知道爹刚刚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正如当初自己失去大娘,因此委屈只是一闪而逝,便熟练地躲回了李火旺的身体。可她又怕那火烧着自己爹,又从肚子里伸出两颗眼球,四处张望着。但见灯芯噼啪间,原本微弱的火势野草般疯长,顷刻便将四周烧成一片火海。而李火旺端坐在幔帐之中,本该水火不侵的袍子竟被烧去一角,火舌肆意地舔舐起他的肌肤,李岁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触手去拍那火苗,半是害怕,半是心疼,“爹,有火,有火。” 和尚也忧心忡忡地念起阿弥陀佛,“道士,杯水难救一车之薪,你先逃命去吧。”见李火旺仍旧对着那杯水念念叨叨,颇有当初犯病的意味,复劝道:“道士,死了的人已经死了,你只有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 李火旺充耳不闻,兀自盯着杯中倒影,语气却软和了不少,“季灾,我不骂你了,我真有事要问你,十万火急的事。” 那倒影似乎动了一动,原来是幻觉红中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小火旺,别发癫了,你烧死了谁来救诸葛渊?” 说到最后三字时,他蓦地拔高了声音,捏着嗓子喊道:“来!诸葛兄,咱们兄弟结义!我李火旺在此发誓!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诸葛渊复活!啊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果然招致了不满,李火旺终于抬头,剜过一记眼刀,警告之意几乎能将人割成碎片。不知是害怕还是故意,幻觉红中立即往后缩了一缩。尽管没有脸皮,可李火旺就是觉得他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欠揍,心头无名火顿生。 “别他妈给我提诸葛渊!皮子又痒了是吧?” “我的脸皮不是被老大你剥了吗?怎么会痒呢?红中老大,不会是你手痒了吧?你想打我直接上手不就好,还找什么借口?呐呐,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幻觉红中双手捂脸,开始呜呜哭,肩膀随之一耸一耸地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和尚不忍心道:“他也是关心你,你又何必……” 李火旺只是冷眼看着,并未接话。果然,不过两息,幻觉红中又松了手,笑嘻嘻道:“我说老大,你真要把自己烧了?那什么季灾不就是你变的?你不了解别人,你还不知道自己啊?你在这儿发癫,那小子指不定也在哪儿五迷三道呢……” 眼见李火旺脸色明显一沉,和尚忙打圆场:“道士,你衣服烧起来了。” 李火旺顺着他视线望去,双眼一亮——玄牝的红袍子能防火,怎么会被点着?这,这是一件假货?他抓着余烬未灭的衣摆欣喜若狂,放声大笑:“季灾!季灾!你他妈给我出来!玄牝到底藏哪儿去了?我就知道他在骗我!呵呵!我就知道他!他就是怕我找他算账!” 跃跃火光中,杯中倒影终于开了口:“我不知道。” 李火旺努力压抑着胸中怒火,尽量显得心平气和:“你不知道?你不是司命?玄牝的能力不是你给的?你怎么会不知道?” 季灾坦然重复:“我的确不知道。” 李火旺想了想,换了个问法:“那你告诉我他到底死了还是活着,这总该可以?” 季灾沉默片刻,说:“我只是掌管迷惘,不是掌管死亡。我很忙,你还有事?” 李火旺内心的小火苗蹭地一下又燃起来,“你到底在忙什么!你知不知道玄牝死了!监天司的几大最强战力都死了!” 季灾叹了口气,正欲说话,忽地不知想起来什么,瞳孔猛地一缩,眼中迷惘散尽,化为……痛楚? 李火旺瞧得真切,愣了愣,急忙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些什么?” “你别问,我不能说。” 听他这不知道,那不能说,李火旺勃然大怒,一拳砸在床板上,咬着牙道:“别他妈给我废话,怎么对付石渎我都不指望你了。玄牝是死是活,给我个准话!” 他没控制住力度,杯中水尽数荡出,还未来得及洒落,便在空中化成一阵白烟。 “活着吗?或许吧……也可能是死了……” 季灾的声音在白烟中飘摇消散,却如火上浇油,彻底点燃了李火旺内心的怒火。他猛地站起,脱下身上厚重的红袍子,一把丢进火里。一番添柴加薪下来,火势更加猖狂,火苗一跃三丈高,吞没了幸存的房梁。一波波热浪打得李火旺满头大汗,面色通红。他揩了一把汗,这才听到李岁在喊疼,愧疚地摸着肚子安抚道:“岁岁,你乖,你别出来,我们就走。” 李火旺正准备冲出火海,恍惚间看见有人影摇曳着身姿走来,似乎是件红袍——玄牝的红袍!他瞪大了双眼,可剥落的星子已经串成一张帘子,隔绝了李火旺的视线。 他目所能及处都是火,火焰燃烧到极致,迸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于是那血袍渐渐褪成了件素衫。李火旺也就看清了,从火中走出的并非大梁的司天监玄牝,而是大齐的说书人诸葛渊。 这岂非更令他疯狂? “诸葛渊!”他不敢置信的望着来人,喉头涌出千言万语,一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火中俊朗的青年却是不紧不慢抬起手,朝他施施然一拜,笑着道:“李兄,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否?” 这云淡风轻的态度,仿佛是当年佛骨寺一别,二人不知何处又重逢,他们之间没有隔着生与死,更没有隔着种种愧疚和欺骗。 李火旺瞬间红了眼,他颤抖着嗓子,不敢置信地又喊了一声诸葛渊。 诸葛渊应道小生在,李火旺却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火海里,抱着头痛苦地喃喃:“不……不……你是假的……诸葛渊已经死了……” “李兄,你在说什么?你可是身体不适?”诸葛渊耳朵一动,面露诧异。 他缓步上前,却被李火旺制止了:“你别过来!” 他死死盯着火中故人,双眼通红,目眦尽裂,几乎流下两行血泪。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是!假!的!” 然而这个诸葛渊并不像之前几次修出的诸葛渊,会受他心素身份的影响,因其信念动摇而消失。相反,他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到他面前,弯下腰,伸手覆上他额头,温声相询:“李兄,你可是头疼?还是黑太岁失效了?” 李岁闻言,从李火旺的袖子里钻出来,勾住诸葛渊的袖子摇了摇,委屈道:“我在这里。” 诸葛渊吃了一惊,“李兄,这黑太岁已经成精了?” 李岁索性从李火旺的身体里流出来,她认得这个书生,那时她还住在爹的肚子里,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忽然消失了。爹开始对着空中喊什么诸葛兄,对那个看不见的诸葛兄言听计从,同那个摸不着的诸葛兄言笑晏晏。 再后来爹得到了那把脊梁剑,她因为吃着爹的rou长大,变成了心素,还帮爹修真过诸葛渊。 奇怪的是,这个诸葛渊却似不认识她。 李岁拍落诸葛渊的手,挡在李火旺面前,警惕道:“你离我爹远一点!” 她举着两颗眼珠子,一上一下地跳跃着,将眼前人从头到脚打量,却看不出什么破绽。 “你到底是不是诸葛渊?”李岁凶巴巴地盘问。 诸葛渊哗地展开折扇,“天生我才”四个大字呈现在李岁的面前。他摇着扇子反问:“小生倘若不是诸葛渊,小生又能是谁?” 李岁斩钉截铁道:“你是我爹修真出来的诸葛渊,是假的诸葛渊。” 诸葛渊不由失笑,“小生不才,也是一个心蟠。李兄虽为心素,修真心蟠谈何容易?李兄,你先随我离开此处,待出去后我再同你解释。” 李火旺乱糟糟的思绪终于理出个线头。他每每修真诸葛渊都要付出惨重代价,可这回他分明没用修真的能力,而这个诸葛渊竟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了他面前。 难道他真是诸葛渊? 李火旺迷茫地抬起头,望向眼前人。 白衣书生如记忆中折扇轻摇,谈笑风生,一派从容,光是远远瞧着,便令自己感到心安。 这是诸葛渊,货真价实的诸葛渊,无论生前身后,都能让他得片刻喘息的诸葛渊。 火不知几时灭了,李火旺后知后觉地感到困惑,到底怎么回事? 季灾复活了诸葛渊? 不可能,他那个废物,没这本事。 那会是谁?谁有这能力? 三清?还是魁儡? 他们为什么要复活诸葛渊? 李火旺又迷惘了。 忽然,一个十分荒谬的想法悄无声息地冒头——诸葛渊根本没死,之前的一切都是坐忘道的阴谋! 否则就是,面前这人是坐忘道!这根本就是骰子的阴谋! 李火旺的眼神一下冷了,“你到底是谁?” 诸葛渊不解道:“李兄,你这话,小生怎么听不太懂?” 李火旺冷冷道:“你就是骰子留的后手吧?” 诸葛渊“哧”的一笑,以扇掩面,“李兄,莫非,你怀疑小生我是坐忘道?” “你错了。”他说着,从地上站起。 诸葛渊好脾气地请教:“敢问李兄,小生错在何处?” 幻觉红中也走上前,绕着诸葛渊走了两圈,和李火旺异口同声道:“你错就错在不该假扮诸葛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诸葛渊似乎扫了一眼幻觉红中。后者如一只炸毛的猫,猛地跳回李火旺身边,咬着他耳朵说:“老大,不对啊,这个诸葛渊不对劲……” 他翻来覆去,念着不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李火旺皱了皱眉,叫回李岁,继续说:“诸葛渊是我亲手掐死的,他的脊梁剑还在我手里。诸葛兄对我固然重要,但骰子,你假扮他就没意思了吧。” “不是,李兄,你容我想一想。” 诸葛渊“啪”地合上扇子,一下一下地敲着额头,锁眉沉思,“不对……虚年……难道……” 他似乎是想通了某个关窍,猛地抬起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兄,未知你在此间度过了多少年岁?” 这回换成李火旺听不懂了,“什么多少年岁?” 诸葛渊道:“自你来杏岛,大抵过去了多少日子?” 李火旺下意识便答道:“有两年吧。” 话音落,他又警惕道:“你想说什么?” 诸葛渊叹了口气,“李兄,的确是小生错了。” 他神态认真,咬着这个“错”字时,李火旺胸膛猛地一抽,好似被火苗灼了一下,紧接着痛意便蹿遍了四肢五骸,竟较他剥皮剖腹,置润五行时还要难以忍耐。 李火旺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仿佛下一秒说书人张张合合的嘴里就会吐出“以死谢罪”之类的话,仿佛下一秒眼前人就会消散在火焰当中。而自己哪怕竭尽全力,仍旧无济于事。 他什么都留不下,留不下他的人,更留不下他想活的心。 “别说了!”李火旺痛苦地抱住头,“别说了!” 诸葛渊愕然,不知触了他什么逆鳞,愣了半响,却只能呆呆地喊一声“李兄……” 两字脱口,他忽然意识到,相较于竹屋下棋谈心,李火旺已然添了些不堪回首的经历,一如那邪祟所说的修真,又如他所谓的掐死自己,再如他口中骰子的阴谋。 这些幻象,对于自己,或许不过浮生一梦,对于天生迷惘的心素,却无异于雪上加霜。 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嘴巴张了又合,闭了又开,始终发不出一个音节。 说书人本该舌灿莲花的,然此时无声,更胜有声。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李兄,是我来迟了。” “我原来以为两天并不碍事,却忘了虚年食岁,外间一日,此间一年。幻境当中险象环生,让你受苦了。” “李兄,你在此经历了些什么幻象?不必害怕,无论是什么,那些都是假的。” “李兄,你所说的我死了,黑太岁说的修真又是怎么回事?” “李兄……” 诸葛渊喋喋不休时,幻觉红中也忽然一拍脑瓜子,乐道:“老大!我知道了!他看了我!刚刚他看了我!” 李火旺心头一跳,目光落到和尚身上。和尚点了点头,担忧道:“道士,这位诸葛先生,好似真的可以看见我们,方才他进来之时,目光似乎在我身上有所停留。” 刺啦一声,李火旺的紫穗剑瞬间撞过诸葛渊的折扇。后者侧身躲开这一击,便袖了手,立在原地,任凭李火旺用剑指着他脖子。 “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扮诸葛渊?” 诸葛渊苦笑道:“李兄,小生是诸葛渊,之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倘若李兄仍旧不放心,可以验一验小生的身份。” 李火旺下意识要追问,吞了吞口水,才道:“怎么验?” 幻觉红中欢喜地拍着手道:“老大,快撕开他脸皮看看有几层!什么坐忘道,连老大你也看不出来,不应该啊!” 诸葛渊仿佛听见了幻觉红中的提议,也笑着道:“李兄若是怀疑小生为坐忘道,何妨划开小生的脸,数数有几层脸皮。” 但他的笑同红中天差地别,有如清风过山岗,明月照九州,令人胸头块垒一荡而空。 李火旺被这笑迷了眼,竟生出自己身处西海杏岛的错觉,如此一来,握剑的手便不太稳了。 幻觉红中急道:“红中老大,色令智昏啊!你别被骗了,这坐忘道穿诸葛渊的衣服,就是为了取信于你啊!难不成你忘了,幻觉诸葛渊是怎么骗你的?” 他说着,站到诸葛渊身旁,与其并肩而立,装模作样地掸了掸袖子,拱起手朝李火旺拜了一拜,语调古怪地唱道:“李兄,珍重……” 最简单的四个字,却唤醒了最深处的痛与苦,李火旺一张脸有如太阳西沉,黑得吓人。 和尚急忙道:“道士还没好,你别往他伤口上撒盐。” 却已经迟了,李火旺额上青筋暴起,一把扣住幻觉红中肩膀,将其摔到地上,不待他反应,一把剑已从天而降,刺穿了他的喉咙。 鲜血汩汩流了一地,红赤赤的脸痛到扭曲变形,被修真的坐忘道却仍旧桀桀笑着,一边往外呕血,一边嘶哑着喉咙喊道:“咳咳……红中老大,我都是好心啊……咳咳……你怎么不信我呢……” “我让你说!我让你说!”李火旺暴怒之下,抽出紫穗剑,照着红中的肚子就是几剑。 他甚至顾不得面前的诸葛渊究竟是真是假,直接掏出刑具包,用脚踩着红中的手脚,将他钉成个大字型。 极端的痛楚之下,连蜷缩都成了一种奢望。红中忍不住用气音求饶:“红中老大……我错啦……开个玩笑嘛……咳咳……你们兄弟重逢的大好日子……咳咳……这都要和我计较?” 诸葛渊看着满脸血污的李火旺,眉头一皱,欲言又止,最终叹道:“李兄,小生虽不知那四字代表了什么,但你先别急,你先随我出去。” 李火旺猛地回过头,眼神锐利如针,“你看得见他们?” 诸葛渊以折扇指向和尚和彭龙腾,道:“如果你是说这几位,那小生的确看得见。” 李火旺冷笑道:“别装了,诸葛渊怎么可能看得见?这都是心素的幻觉!” 诸葛渊摇头道:“许是在这幻境当中的缘故,李兄,你先随我出去罢。” 李火旺面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并未接话。 诸葛渊便又叹了口气,“李兄,你既不愿验我身份,这样如何,我将空门留给你,若是我有二心,你便直接杀了我。但当下之急,是离开此处。出去之后,你自然会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论真假,这毕竟是诸葛渊。一瞧见他,李火旺内心的怒气便不自觉消散了。 他收了剑,默默跟在他身后。二人顺着大火后的残迹往外走,诸葛渊拉开两扇木门,外间早已天亮了,白光刺眼得紧。李火旺猛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只看见诸葛渊的背影一闪而逝,消失不见。他一下慌了神,慌忙跟出去,脚落到地上,四周景色却倏然一边,成了绿莹莹的小竹楼。 西海杏岛?空间传送?诸葛渊也会空间传送?还是他是玄牝假扮的?知道自己要和他算总账,于是假扮诸葛渊来骗他感情? 李火旺茫然失措,张皇四顾,见诸葛渊站在一张竹制的桌子前看他,良久,意味深长道:“李兄,如今你总该相信,小生是诸葛渊了。” 他拿起折扇,指向他身后,道:“李兄请看,这是由虚年制成的画卷,大前夜坐忘道同监天司夜袭,事急从权,小生只好将你藏于此画卷当中,本该解决完事情就将他放出,却未想到有几分棘手,待完事,李兄已经走向虚年的幻境深处了。” 李火旺转过身,背后果真是一堵墙,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画中一头年兽一样的东西跃然纸上。 李火旺怔怔地望着那张纸。 他自然知道虚年是什么,让他震惊的是诸葛渊所说的话。 难道自己在大梁、大齐、大黎那些经历全都是假的? 诸葛渊并没有死?玄牝也没有死?那于儿神呢?法教呢? 疑团如云,李火旺不假思索,以剑剖开肚子,感受到热血如注,痛意如潮,席卷全身,他却终于安了心。 是真的,这他妈都是真的! 他们还没出杏岛,诸葛渊并没有死,大梁也还在! 想通一切,李火旺捂着肚子笑弯了腰,笑着笑着,双颊却滑出两行热泪,也不知是喜是悲。 “诸葛兄,你没死……你没死啊……” 看着他近乎疯狂的举动,诸葛渊默然无语,上前一步,替人止了血。 李火旺却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肩头,忍不住放声大哭。 竹楼有两层,李火旺的房间在楼上。房间外面是一条走廊,房门正对着竹林。诸葛渊平素无事,便喜欢坐在廊下,看白云出岫,倦鸟归林。 恰如此刻,李火旺一拉开门,眼睛就抓得一片白衣。廊下的灯忽明忽灭,映得阴影中的人若隐若现,但李火旺还是真切地瞧见了书生嘴角的笑意。 “李兄也睡不着,起床观星?还是伤口发痛,可要用药?” “做了个梦,噩梦,就醒了。” 李火旺走过去,长臂一揽,将人圈入怀。诸葛渊微感诧异,但他知道这位好友在幻境中留下了些心结,因此一改往日喋喋不休的习惯,做起了听书人。不过今夜,他听的并非蝉鸣或鸟啼,而是李火旺的心跳声。 诸葛渊将耳朵贴在他胸膛上,与他血脉相连,顿时彼此的一呼一吸都变得清晰可闻,他甚至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红中老大,这个诸葛渊是假的。” 假的么?或许罢。 这世间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何况对于心素,天生迷惘缠身,正是难得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