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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跳起来,跑到三郎一畔争着看信,直嚷嚷,“你怎么还跳着念!”嫌三郎不实在,四郎把信夺了过来,给大家补一句,“前头还有一句是说三哥的。六郎说,这好几天吃饭,薛帝师和江姨都不是爱说话的,他好怀念在家里吃饭时三哥叽叽喳喳的样子。”然后,四郎点评一句,“叽叽喳喳,这词用得好,三哥意态,尽在眼前了。” 三郎搔搔高挺的鼻梁,道,“刚我还说有些想这小子呢,以后我再不想他了。”竟然说他叽叽喳喳,一点儿不知道尊敬兄长。 六郎的信把家里每个人都念叨了一遍,做功课时会想起五哥,连睡觉时也会想起小时候和昕姐儿在一个床上,然后被昕姐儿欺负的事儿,还有昕姐小时候给他取过外号啥的。六郎说,在家时早忘了,不知为什么,一离开家就都想起来了。 大家听的直乐。 六郎也写了许多路上见到的人物,说有一位某官员家的公子,这都入秋了,为示风流潇洒,腰上还挂着折扇。还有路上见过小路上有成亲的喜队,新娘子不是坐轿子,而是骑驴,而且,驴背上也没有鞍鞯,也不知新娘子会不会坐的屁股疼。除此之外,六郎还着人送了许多直隶特产,说是直隶总督送的,他已经给薛帝师和江姨了一份,这是给家里的。 三郎颇是向往道,“早知道上这么有意思,我干脆送六郎一程了。” 四郎也说,“以前咱们去闽地时,还太小,觉不出有意思来。不知蜀地啥样,其实,在闽地住惯了也觉着不错,每逢夏天必刮海风。” 二郎颌首,“难道是有新鲜的海鲜吃。” 昕姐儿心下委实怀疑自家二哥是天上御厨投的胎。 甭说,二郎这性子,颇得穆元帝喜欢。先时二郎只是在内务司应个名儿,他年纪小,再者是刚去的,内务司里多少老狐狸,也就是面儿上供着他罢了。结果,去岁穆元帝中毒一事牵涉到内务司,穆元帝将内务司从头到脚的查了个通透。二郎虽是个好吃的,也不笨,哪怕他自己意识不到,也有他爹指点他,二郎便趁机得了内务司的实权。 内务司管啥,无非是皇室的吃穿用度。 二郎真正是个讲究的,当然,他管起事儿来,也难免自己得些便宜,但穆元帝很有深深的感受,银子没多花,一应吃用却更为精细了。 就拿二郎养的这鸡吧,留下自家人吃用的,二郎卖了五百只给内务司,他还给自己的鸡取了个名字,叫,松林神仙鸡。当然,这是第一年,因效益不错,二郎决定扩大养鸡规模,但也不能滥养,总数就维持在三千只以内。而且是一茬一茬的养,二郎为此还写了本。 反正,自从二郎掌了内务司,连宫里的中秋宴,三郎都说,“今年中秋宴倒比往年的精细。” 昕姐儿也说,“往年东西端来都是温的,吃起来委实一般,今年都是热腾腾,做的也精巧。” 三郎偷笑,“什么精巧,其实就是减量了。往年什么都满满当当的,今年的菜色摆的漂亮,说来不若往年实惠。” 大郎道,“宫宴上,没几人是为了吃饭去的,少些也好,还节俭些。” 因到了秋冬进补的时令,二郎一向养生有道,于是,脸色更见圆润了,道,“今年好几位堂兄成亲,内务司都要入不敷出了,得省处花钱。何况,宫宴一向浪费颇大,我就想了这法子。就是菜量减了三成,其实也没大动,无非是赏下去给宫人内侍们吃罢了。” 中秋后,八月十六的早上,家里终于吃到了二郎大力推荐的鸡rou馄饨,特意请了太平居的厨子来王府做的。二郎先咬了一口,慢慢的细品这馄饨的味道,良久感慨一句,“果然不愧我神仙鸡做出来的鸡rou馄饨啊!” 五皇子听的唇角直抽,心说,不就是一碗馄饨么。 谢莫如尝了个馄饨也道,“这鸡是养的不错,rou质肥嫩正好,太平居里这调馅的手艺也好。” 二郎立刻命侍女拿了五两银子赏这厨子,还特意叮嘱一句,“拿我的私房,不要走公账。” “没听说过赏钱还能走公账的,”三郎自来娇气怕荡,舀着个馄饨且吹呢,嘴里倒是不耽搁说话,与父亲道,“皇祖父可真有眼光,叫二哥管内务司。咱家没有比二哥更会过日子的了。” 五皇子端严着一张脸道,“你皇祖父也说你二哥把内务司管的好。” 三郎心说,内务司非但好管,内务司总管是新换上的不说,也没别个皇室人压二哥一头,可不尽是二哥做主么。他在兵部,啥都得看大伯脸色。 五皇子与二郎道,“把你那鸡给你四伯家送几笼。” 二郎正色应了,与他爹道,“是神仙鸡。” 五皇子评价,“挺会取名儿。” 待吃过早饭,五皇子带着儿子们上朝的上朝,上学的上学,三郎往日都是骑马的,今天却是强钻到父亲的马车里去,悄悄瞧一眼父亲的脸色才道,“父王,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看你就像个有事的样子,说吧。”五皇子道。三儿子自小就似有多动症,一向从不乘车,这会儿突然跑车里与他同坐,没事才有鬼。 三郎低声道,“永安驸马什么时候回朝啊?” “你问这个做甚?”五皇子只管不动声色的抄袖坐着。 三郎道,“我们兵部,没个尚书,都是侍郎代尚书职,也不是个常法。” “这不与你相关。”五皇子道,“你刚进兵部,是叫你学着当差,跟你大伯好生学就是。” 三郎道,“大伯防我跟防贼似的,天天叫我职方司整理军图军略的,连车驾司都不叫我挨边儿,我能学个啥啊?” “放肆!”五皇子脸色一沉,斥道,“你大伯是你的长辈,有你这样说长辈的!要是职方司无用,朝廷怎会设此一司?职方、车驾、清吏、武库,四司同立,哪个为轻哪个为重?莫不是你觉着油水重就为重,没油水的就为轻了?轻狂!连职方司的事你都没闹明白,你还能做什么!”一路上把三郎骂的脸色泛白,要不是三郎心理素质好,非得能吓出毛病来不可。 给他爹训了一路,三郎也不敢提叫永安驸马回朝的事了。其实三郎颇有心眼,他是想着,现下永安驸马不在,故而兵部就是大皇子一手遮天,待永安驸马回来,三郎自己便也有些可为之处了。起码,能弄个好差使当当是没问题的。结果,刚跟他爹一提,事儿没办成,挨顿臭骂,委实得不偿失。 五皇子晚间也与妻子说呢,“不知不觉的,孩子们就长大了。三郎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