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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姨娘活了这把年纪,平日里对她颇多关照讨好,她从未给过宁姨娘任何回应,宁姨娘也不过一笑而过。所以,这位姨娘的贤良名声,可不是随随便便得到的。这位女士在姨娘的位置上修练多年,这种程度的话该笑而置之,方显涵养,怎会露出屈辱的模样? 唉呀,看来,这话伤害了宁姨娘。 可是,谢莫如说这话只是想给谢莫忧个教训,叫她长些记性。事实上,谢莫如很留了些情面,她要谢莫忧从此之后学会闭嘴,并不是要挑起战争。所以,这话的杀伤力谢莫如是有所控制的。 对谢莫忧如此,对宁姨娘应该更不会造成什么伤害才对。宁姨娘在智慧上高谢莫忧不只一个等级,并且拥有坚忍的品质。故而,纵使觉着有点儿受伤,凭宁姨娘的城府,不会到形诸于外的地步。 那么,看来,宁姨娘痛恨别人这样说她。 此处是宁姨娘的禁忌吗? 可是,宁姨娘为什么会痛恨这个呢? 人不会没来由的痛恨什么,谢莫如也想不出宁姨娘的伤痛由何而来,但是,她确定,能成为禁忌的肯定是旧伤。 什么是旧伤?旧伤就是以前有人捅过一次,时日久远,伤已渐平,结果,她不小心又在伤处捅了一次。 看来,曾经有人伤害过宁姨娘,还是以她教导谢莫如的方式。 啧啧,真是不巧。 不知以往宁姨娘是不是也曾如谢莫忧这般智商堪忧,或者是有人如她一般莫雄所见略同。 谢莫如的脑中飞快的闪过许多丝绪,她眸间微转,面色不变,稍稍欠身,仿佛没看到这些人各式各样的面貌神色,径自去了华章堂上课。 其实,谢莫如从来不介意观看谢莫忧与谢太太撒娇讨喜,她也喜欢谢莫如漂亮的相貌,虽然对谢莫忧的智慧不大欣赏,只要谢莫忧不要将智慧用到她的身上,谢莫如亦不愿打扰这些人的表演。未料谢莫忧的心胸这样浅显,谢太太不过拿东西平息那日晨间的事,谢莫忧便坐不住,直接寻衅到她身上去。谢莫如不愿意在这些事上耗费时间与精力,索性给谢莫忧个教训。 伤及宁姨娘,实非她所愿。 不过,伤都伤了,又能怎样? 谢莫忧这般行为,谢莫如已经明了宁姨娘心中是个什么态度了。真难为宁姨娘贤惠若干年,以后,恐怕她还得继续贤惠下去。 谢莫如去了华章堂上课,谢莫忧羞的满面通红,眼里泪水打转,宁姨娘终于回神,匆忙压下心中恨意,打圆场道,“你这孩子,总是这样心直口快。” 谢莫忧就要哭出来的样子,谢太太今日所受震憾绝不比宁姨娘少,她实在没心情安慰谢莫忧,只道,“莫忧也去上课吧,别误了时间。” 宁姨娘立刻拉着谢莫忧走了。 谢莫忧现在哪里有上课的心,一出松柏院眼泪就掉了下来,脸又憋的通红。宁姨娘带她回了牡丹院,已有伶俐的丫环打来温水捧上巾帕,宁姨娘亲自拧了湿巾帕给女儿擦了脸,叹道,“这有什么好哭的。”不过是羞辱,人生在世,谁没受过一些羞辱。 谢莫忧眼圈通红,牙关紧咬,直待母亲将丫环打发出去,谢莫忧喉间逸出一声哽咽,握紧拳头,眸中喷火,“谢莫如!” 宁姨娘神智回笼,叹道,“你也是,你什么样的衣裳首饰没有,难不成还眼红这个?”还是年纪小,心里存不住事。 “我不是……”有些小心思,可是,只想自己知道。 宁姨娘低头拨弄了下腕上金镯,问,“莫忧,你祖母是喜欢你,还是喜欢莫如?” 哪怕今天受了些刺激,谢莫忧心里也有答案。宁姨娘又道,“那以往,你祖母偏爱于你的时候,你见过莫如说你今天这样的话吗?” 谢莫忧一梗,愈发觉着羞恼。 “你话说的也没错,你祖母给她衣料首饰,可莫如既不穿也不用。你都能看出来,难道你祖母看不出来吗?”宁姨娘叹,“有些话,你实在不用说。说了,就是画蛇添足。” 谢莫忧又掉了几滴眼泪,方道,“我话是说的不对,可她也实在……” “实在什么?实在不给你面子?”宁姨娘平静的问女儿,“莫忧啊,你是她什么人,她要给你面子。你要是真拿莫如当jiejie,今天这样挑拨的话就不该说。你要不拿她当jiejie,又凭什么希望她拿你当meimei?你拿话挑拨于她,还想让她给你留下面子?” 谢莫如是个非常难对付的人,哪怕没有今日之事,宁姨娘亦得承认这一事实。她多年想收拢谢莫如,对谢莫如处处周到,样样小心,她自信,倘换一个人,早该养熟了。可是,凭她如何亲近,谢莫如连眉毛都未动过一根。你对她好,她不领情,别人顶多刻薄谢莫如一句寡情。但,谢太太这些年冷冷淡淡,谢莫如照样是眉毛都不曾动一根。这样油盐不进的性子,实是宁姨娘毕生遇到的难缠人物。 自小看到大,谢莫如不好相与,这是毋庸置疑的。 “你还不知道,你二叔为什么会对莫如另眼相待吧?”宁姨娘跟着谢太太掌家多年,消息灵通不比寻常,继续道,“那天你祖母还没进宫,她就猜出宫里可能是相中了你二叔,从而给你二叔提了个醒。” 谢莫忧不信,“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猜到宫里的心思。” 宁姨娘没有回答女儿这个问题,而是道,“莫忧,虽然你与莫如一道念书,可是没必要跟她比这个。人外有人,这世上聪明的人有很多,比你聪明,比我聪明,都很正常。你是因为觉着自己不如莫如才这样沉不住气吗?” 谢莫忧捏捏手指,没说话。她自觉处处比谢莫如强的,可是,这种话,说出来实在有自欺欺人的嫌疑。 “决定一个人前程的方式不是比谁聪明,莫忧,以后你会明白,许多时候,只有聪明是没用的。”宁姨娘道,“莫忧,你没必要把莫如当成对手。难道你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你父亲从来不去杜鹃院么?” 谢莫忧道,“娘你又不肯告诉我。” 宁姨娘道,“以前是怕你小,嘴不严。现在你这个样子,我更不敢跟你说了。” 谢莫忧今日受此重大打击,正需要一点谢莫如的惨痛消息平复心绪,闻言忙道,“娘就告诉我吧?我一准儿不外说。” 宁姨娘摸一摸女儿发丝,轻声道,“你从来没见过莫如的母族吧?”眼中闪过一丝畅快,宁姨娘看向女儿,唇角微勾,“方家满门,早不复存在!” 谢莫忧惊的眸目圆睁,耳边响起母亲的声音,“阿忧,她的母族是罪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