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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扮了。 谢莫忧平生头一次觉着谢莫如说的有道理。不过,大jiejie早将承恩公府得罪干净了吧。那么,这话是特意说给她听的啊。 承恩公府的桂花宴,既打发人送了帖子来,又没有回绝人家,谢莫忧自是要去的。她私下还与谢太太请教过这事,谢太太笑,“你们渐渐长大了,以前是年岁小,故此不大出门。以后这种大宴小宴的,断然少不了。只管好生玩乐,就是以前对别的闺秀什么样,去了也要一样对待。一户人家如何,哪里值得人学习,哪里有什么不妥,心下有分寸就好,除非有人跟你过不去,不然面儿上不要显出来。” 谢莫忧点头记下。 谢太太又道,“要是有人问起你大jiejie怎么没去,你就让她没接到公府的请帖,知道吗?” 谢莫忧似懂非懂,还是记下了。 其实承恩公府的桂花宴,请的不只是闺阁贵女,另外与承恩公府交好的夫人女眷,还有几位开府的公主,亦在延请之列。 譬如,宜安公主也收到了承恩公府的花帖。 宜安公主府中事儿少,她与婆家素来亲近,知道谢莫忧也收到帖子,索性让谢莫忧同她一道去。 宜安公主没什么架子,携谢莫忧同车轿,知道承恩分府只请谢莫忧一个,宜安公主并不提谢莫如未受邀请的事。便说到那日李宣给谢家送信说使团迟归的事,宜安公主道,“阿宣倒是个细心的。” “是啊,李世子同大jiejie最要好,他特意写信告诉大jiejie的。”谈及此事,谢莫忧难免有些小醋,明明是姐妹,年纪也差不多,怎么二叔的朋友都只跟大jiejie好啊?谢莫忧当然不服气,是人就不能服气。宜安公主待她亲近,说话间,谢莫忧没留意便随口说了出来。 宜安公主有些讶意,“阿宣特意写信给莫如知道的啊?” “嗯。”谢莫忧说出口才觉着不大好,解释她们与李宣认识的渊源,道,“有一次出门,我们是见过李世子的。再者,大jiejie与李世子也是亲戚。”人家这种亲戚不是她家通过宜安公主拐弯抹角的姻亲,谢莫如与李宣虽血亲有些远了,但也不算太远。论起来,的确是实打实的亲戚,也难怪李宣待谢莫如格外亲近了。谢莫忧自认找出答案,遂安心起来。 其实,谢莫忧身为庶女,她要是仗着嫡母方氏的名头非要同李宣论亲,那也论得上。只是,谢莫忧到底脸皮未经历练,她真张不开这个嘴。故此才会说出“大jiejie与李世子也是亲戚”的话出来。 这话,要是让谢太太这等老辣之人听了,定要发笑的。这年代最讲究宗族亲缘,你是庶妹,她是嫡姐,礼法上说,嫡姐的表亲一样是你的表亲,谢莫忧这话,一则不合礼法,二则显得小气,三则真正是傻话。李宣是何身份,没关系的人还要想方设法的攀附些关系呢。你虽庶出,实实在在的礼法上的表亲,纵使心里觉着不比嫡姐与李世子的关系亲近,也不能说这种“大jiejie与李世子也是亲戚”的话。 傻不傻?忒傻了也。 倘谢太太听到,定要教导谢莫忧几句。 偏生宜安公主年纪正轻,再加上有谢莫如这个类比项,宜安公主觉着谢莫忧不论脾气还是心性,都招人喜欢。谢莫忧这话,她也没觉着哪里不对。就像她在皇室,皇家封她为公主,可她与当今、与文康长公主明明是同辈人,为何就不能封一个长公主,好全她脸面。说到底,还不是她与皇室血缘稀薄的缘故么。所以,谢莫忧这话,宜安公主未觉不对,相反,她觉着很有道理,是大实话,真心话。 宜安公主心下另有思量,谢莫如承自宁平大长公主一脉,大长公主如今的血脉,恐怕也就只余方氏与谢莫如母女二人了。宫里太后娘娘自来是听不得大长公主一系的事情的,文康长公主对谢莫如亦极为冷淡,至于谢莫如在皇室的人缘儿,只看她把永福公主给折腾到静心庵、大过年落太后娘娘的面子就能知道,谢莫如在皇家是个什么人缘儿了。 但,李宣竟与谢莫如有这等交情? 文康长公主知道此事么? 永安侯是个什么意思? 宜安公主眉尖微蹙,如有一抹愁云轻笼,谢莫忧想着自己今日实在有些多嘴失言,也不敢打扰宜安公主的思绪,老老实实的同宜安公主一路坐到承恩公府。 早桂新开,甫一到承恩公府的门前,就闻到淡淡桂香,谢莫忧扶宜安公主下车换轿,一面笑道,“远远就闻到桂花的香气了。” 宜安公主微笑颌首。 承恩公府的金碧辉煌自不必提,一路坐着敞轿到二门,承恩公世子夫人褚氏已带着妯娌相侯,褚氏亲自上前扶宜安公主下轿,再一干人福身行礼,宜安公主与她们都熟的,扶了褚氏起身,一摆手笑道,“不必多礼,没的麻烦。”先去寿安夫人住的寿安堂。 寿安老夫人去岁刚过了七十大寿,甭看已是古稀之年,人还精神着呢。桂花宴什么的,这把年纪,她也要掺和,还兴致勃勃。 谢莫忧随宜安公主不只一次来过承恩公府,寿安夫人是宜安公主嫡亲的外祖母,宜安公主每次来承恩公府必要看望寿安夫人,故此,谢莫忧也时常来寿安堂。谢莫忧自问不是没见识的人,但,每次过来,都要为寿安堂的奢侈所震憾。凡世间难得的,在寿安堂皆为寻常。凡世间罕见的,在寿安堂只作泥土。 虽已入秋,秋热难去。丫环打起湘妃帘,这帘自是湘妃竹而成,她家夏天也是用湘妃帘,但寿安堂外挂的湘妃帘又格外不同,那根根细竹骨,不知如何炮制打磨,竟仿佛透着玉色光芒。寿安夫人并不在正厅,而是在与正厅相临的东屋,东屋门外又有小丫环拢起珠帘,不必怀疑,这是真正的珠帘,悉数由小指肚大小的滚圆珠子穿制而成的珍珠帘。 何为珠光宝气,每见寿安堂这挂珠帘,便能知道了。 先不说珍珠贵重,哪怕谢莫忧自认无甚见识,也觉着,其实珍珠不大适合做帘拢,一则珍珠娇贵,保养难度更在金玉之上,戴在头上都要轻拿轻放,每季保养,何况是做成帘拢让人每日或摔或放;二则,有点糟蹋东西。 不过,承恩公府富贵,人家有这财力,也无所谓糟蹋不糟蹋了。 此念头在谢莫忧脑中一闪而过,她已跟在宜安公主身后进了寿安堂。室内羊脂白玉长身细颈美人瓶内供着几枝鲜润桂花,青玉炉内燃着袅袅清香,细细品来,定是极品龙涎香。谢莫忧偏爱沉香,谢莫如从不熏香,但谢莫忧熏香时定不会在室内摆着桂花这样馥郁的香花。 寿安老夫人坐在正中软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