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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临县太小了,指标堪堪够。人家都是板着手指数足了月份去拿指标的,一个也均不出来给倒霉蛋祁江。 刘潇喝了一口茶,一拍脑袋,“诶,你以前上妖精培训班的时候不是和那个凤凛是同学吗,水曲柳,那个国家二级,他前年不是调到省级机关工作了吗?你问问他试试?” 妖精培训班,全称“扶助妖精融入社会科学文化素质教育培训班”,是所有妖精入世前必须要参加的培训班,只有考过了妖精培训班的毕业考试,才有资格参加社会上的各种职业岗位的竞争。 张红湘面露难色,“这个,都这么多年了,人家还记得我吗?” 祁江不说话,在被窝里动动脚趾,又动动手指,他眨眨眼,心想成精的身体真是新鲜。他知道他爹是榕树,他娘是红杉,是少见的异种恋,按照那什么什么生殖隔离,是不能生出小孩的,所以他们选了他这颗桉树种子,一路照看了这么多年,灵力不知道灌进去多少,好不容易看似开花结果阖家团圆,却是错的时机错的地点,让他们这么为难。 他张张嘴,说:“爹,娘,算了吧,要不把我的生魂打碎一半,重新塞回桉树里重新修过,没准等我修成的那天指标也下来了。” 张红湘回头看了看祁江一张小脸白生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饿的,咬咬牙打了电话。 ——第二天祁江坐上了北上的火车。 凤凛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国家近期在搞妖精精英化教育,搞了个科研学习基地。学员除了每个省市挑了一些在科学文化上成绩比较突出的(说实话人数着实不多,妖精们起步晚,爱自由,天性又烂漫一些,钻书堆里的除非是文房四宝成精什么的,其余的都觉得够用能写会算就得了),还有每个国家级保护动植物和珍贵文物等都拨有名额。凤凛有一个。 张红湘印象里凤凛不苟言笑,老是冷冰冰的,似乎无意于去红尘中翻滚,可没想到他现在也没成家。不染凡尘的凤凛自然是也不稀罕什么培训名额,直接转手送给了刘家。 祁江去那里读书,一来是绕过户口至少可以先念书,这年头还是知识最重要,万一祁江真是块学习的料子,热爱学习天赋异禀学富五车,还有极小可能直接留校,户口可以挂靠学校单位;二来是那个基地里贵胄子弟多得是,祁江都是人同学了,那些世家指不定谁家就一大把名额了,送个给祁江也不是什么大事。 张红湘一把鼻涕一把泪往他口袋里塞了满满一把糖,背着的背包里还有现煮的暖烘烘的玉米,“你在火车上一定要看好包,不要跟别人说你是妖怪,有些人很坏的,专门拐骗你这种刚成精的小孩去卖,记得好好吃饭,不要饿肚子,到了那里给我们打电话,好好听你凤凛叔叔的话,好好和同学相处,如果被欺负了不要忍着,回来妈再给你想办法。”张红湘泪眼纷飞,把祁江送上了火车。 祁江背着包用力点头。“爹娘,我一定好好学习,争取到户口。” 而目前的祁江因为没有户口,当然也没有身份证坐火车,幸好凤凛开了个预备班学员证明,刘家夫妇又跑了几次派出所,火车票总算是买到了,也能上车了,刘家夫妇在进站口看着祁江拖着大行李箱走两步晃一下的脚步,张红湘直抹眼泪。 祁江眼眶发热,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用力吸吸鼻子提着行李故作潇洒头也不敢回地去检票了。这时候不是人流高峰,而且他们这个县城人员稀少,火车上就更少了。车票上密密麻麻印的什么,他看不懂。祁江嘴里念叨着张红湘之前教他的“五车厢十一排中间”,捏着车票在车厢前直打转。一个穿着制服的女性叫住了他,“诶,你车票拿来我看看。” 祁江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我看你在这里转了半天了。”女性催促他,“快点,我是乘务员。” 祁江把车票递给她,她扫了一眼,指指身后,“进去吧。” 祁江感激涕零,“谢谢jiejie。”他哼哧哼哧把箱子提上了车厢,乘务员又帮他指了座位,让他把箱子放上去,祁江一一照做。 “你第一次坐火车吧?”乘务员见他年纪小,又一脸紧张,“别那么紧张,坐惯了就好了!”她大力拍拍他的背,“你到哪儿呢?” 祁江说了地名。 乘务员点点头,说:“行,到时候我叫你,有事儿跟jiejie说,jiejie家也有个弟弟,跟你差不多一个年纪呢!” 祁江乖乖坐着点点头,心想,这不可能,我生出来才几天呢!不过作为桉树倒是活了蛮久的。他自言自语点点头,开始拿出张红湘给他在兜里塞的习题册和笔,趴在桌上生疏地握着笔开始描着阿拉伯数字12345地一笔一划写起来。 张红湘在家里教了他简单的12345和ABCDE,无奈他还是不太记得住。 3. 祁江被人摇醒了,“诶,还有十五分钟下车了,醒醒。”祁江睡眼朦胧地坐起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铅笔本子掉一地。 乘务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快擦擦,脸上全是铅笔印。” 祁江迷迷糊糊地接过,乱糊了一阵脸,说:“谢谢jiejie。”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原来空空如也的车厢里也坐了个满满当当,他两边都坐了人,他一边说着借过一边挤出来拿架子上的行李。 坐他左边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拿着一个茶叶瓶,“哟,小兄弟这就下了。” 祁江想着自己四仰八叉霸占着人家这么多人的桌子睡得不省人事,觉得脸颊有点发热,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到A市是做什么的?” “念书。”祁江老老实实回答。 “看不出啊,还是个大学生!” 祁江又不好意思地笑了,“字都不会几个呢……” 对方说:“这个年头像你这么谦虚的年轻人很少了。” “就是,我二姨家儿子,念个高中都狂得要命。”身边人接上了话题,正好火车汽笛拉响了,趁着大家叽叽喳喳八卦起来,祁江赶紧拎了箱子下了车。 A市是一个大市,出站的人黑压压的一片,各种接送住宿旅游的小牌子举得高高的。 祁江在一块竖着有半个他这么高的牌子前发呆。那牌子被一个小姑娘举着,也许是太重,小姑娘脸上憋得有一点红。牌子上一个字也没有,只有一棵树。 祁江一脸茫然地出声:“这……” 小姑娘眼前一亮,“你是祁江?” 祁江点头。 小姑娘松了一口气,立刻把牌子放下来靠在脚边用手掌扇风,“可算找到你了。”她一把抢过祁江的行李箱,“我是凤老师的学生,你叫我小徐姐吧。” 等上了等在火车站广场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