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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这朦胧雾气,商永看见了楼上注视他的身影,很漂亮的小孩,牵着他的,是一个美丽容貌的男人,焦距渐渐拉近,随着愈发清晰的轮廓,是满身的伤痕。 金萝看见康时也是一惊,怎么一夜之间,就遍体鳞伤了? 康时四下看了一眼,最后指着商永旁边的位置,“我能坐吗?” 只有这个位置还有坐垫。 金萝还在震惊中,商永则是点点头。 康时走过去坐下,忽又起身,秀气的眉尖蹙起,“疼。” 的确很疼,从坐垫柔软度不难判别里面塞的是人造纤维,面子也是用亚麻布,硌得人难受极了。 “怎么了?”后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佑,”金萝唤了声,想到眼下的情形,赶紧道:“你听我说……” 恰在这时,康时听见声音回头,“父亲。” 孩子的声音轻轻的,也很淡。 康佑看不清东西,但当用手摸康时的额头时,听见他的吃痛声,康佑脸色瞬间暗沉。没人知道康佑有没有生气,毕竟他平日里都是喜笑不形于色,如今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中的瞳色逐渐加深,似乎酝酿着一场风暴。 “原来康总平日是这样治家。”很清冷的声音,商永意有所指,“这孩子不过十岁。” 金萝辩驳道:“不是我……” “怎么回事?”康佑不理会她的说话,直接问康时。 康时紧紧抿着唇,看上去跟闹别扭的小孩无差,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弱小的身子在发抖。 康时回头,目光里透着无助。 真实情况是,佣人早上把窗户打开透气,现在还没关上,康时有些冷,他看着怀辛,眼中表露的意思很明显:后悔早上没穿秋裤。 怀辛自然明白康时的意思,但他只是侧过脸,把怨恨的目光投向金萝,目光中都是欲言又止,他的身子也在发抖,却是因为气愤。 风中一对瑟瑟发抖的主仆看得人格外心酸。 康时看着怀辛快速的神情调整,赞叹演得真好。 康佑的眼睛没什么光芒,眼神却很冷,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金萝忍不住一颤,康佑对康时道:“你先上楼。” “我刚下来。”康时道。 对于走冤枉路,他是拒绝的。 “听话。” 康时转身,忽然手腕被抓住,金萝用力抓紧他,“小时,你快解释清楚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康时不说话,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带着寒意,像极了康佑,望得金萝有些发怵,她情不自禁松开手。 康时瞟了眼手腕上新出来青紫,“就是这么回事。” 只见刚刚被金萝握住的地方有明显的伤痕。 连家里的佣人都看不下去了,这女人心也太狠,都到了这份上还不忘伤害小少爷。 “不,不是我。”金萝看着康佑,“你相信我。” 康佑看着她不说话。 康时走上楼关上房门时,听见楼下传来瓷器摔地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哭泣,交织在一起,很吵。 下午,康佑带着一个陌生人来到他的房间,“家庭医生。” 俊美,优雅,这是叶冬给人的第一印象。 遭受过家庭暴力的孩子一般都是阴郁,胆怯,害怕接触陌生的人或事,索性叶冬有常人罕有的耐心。 但看到康时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以推翻之前的结论,凡事总有例外,人也如此。 康佑坐在一边,叶冬仔细拿出听诊器,给康时做仔细检查。 “既然来了,我顺便抽点血回去,一次性做个检查。” 康时没有像平常小孩子听见抽血时会哭闹,他很冷静的点点头,主动伸出胳膊。 叶冬用橡皮管绑住康时的胳膊,很快,他就发现有什么不对,松开橡皮管,那一片的肌肤变得红肿,康时肌肤的敏感程度堪称罕见。 “严重吗?”康佑听见他停下动作,问道。 “皮外伤,修养几天就会好。”叶冬放弃抽血的想法,他只是觉得金萝这回栽的……真心有点冤。 “帮他上完药膏再走。” 叶冬一怔,想到康佑的眼睛不便,回应了声‘好’。 …… “这几天先不用去学校。” “恩。”叶冬上好药,康佑没有起身送他,道了句谢谢,在原地陪着康时。 受伤的小孩得到的呵护是加倍的。 康时要三层真丝床垫的想法刚说出口,康佑就准了,连被子都换成蚕丝被。 “今天来的人是谁?”康时躺在床上问道。 康佑,“商永。” “他很厉害?” “商永的画千金难求。” 听上去相当流弊,不过单凭这点金萝也不会如此尊敬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他家世一定很好。” “商家的家底不比我们差。” 康时略一思索,“我想和他学画。” 康佑没有立刻回答他,倒是过了一会儿,才道,“很多人都有这个想法,商永虽有大师之才,却没有学生,没有天赋的人他是不愿意教的。”但他很快又道,“你若是想学,我会想办法。” 点石成金,王国四大奇术,只有王世子弟才能学会,学会点石成金首先要具备超凡的想象力,学画可以很大程度上锻炼他的幻想能力。 “你继母,我会让她离开。” 康时,“不用,我的伤和她关系不大。” 关系不大,不是没有关系。婚姻不可轻易离弃,尤其是当你的财富达到一定程度,一举一动都会成为别人议论的对象。 康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发梢,尔后,康时听他低低叹息一声,“也是。” 康时直觉这两个字指的不只是金萝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他却并不知晓。 在家里‘养伤’期间,康时很快再次见到了商永。 外面很冷,他穿的却很单薄,来到康时身边时带来一股凉气。 商永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摊开一副画在康时面前,一副古画,青山绿水,有一长袍男子,站在树下,目光悠远,似乎在等什么人。 “十载神交未相识,卧淹幽谷恨羁穷。” 商永看着他,眼神深邃,“结合这句话,告诉我这副画的意思。” 这个问题要在旁人看来肯定是刁难人的,许多成年人都未必理解这句诗,更何况一个孩子。 康时确实不理解。 商永又摊开另一幅画。 两幅画画面上的季节完全不同,这副明显是北国的冬天,画面内容很像,同样是有人站在树下,看向远方,只是身着厚重的棉袍。 两幅画放到一起,一瞬间你会觉得画面里的两个人目光是相接的。 怀辛在背后提醒他,“重点在神交。” 康时低着头深思熟虑一番,再抬起头眼中一片明亮。 商永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