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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去了哪里的绑匪,在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压力下,没一会儿身上的衣服就被汗水浸透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胶带终于被他刺破了几个小孔,原本已经疲惫至极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再经过一番拼命挣扎后,两只手终于又重获自由。 他重重地喘了口气,然后不敢懈怠地用着已经酸到快麻木的手去解腿上的绳子。 那绳结系得很死,他手又没力,弄了半天还是没一点松动,正当他心急如焚时,仓库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黑暗瞬间被驱散,光线亮得几乎要刺痛他的眼。 宋书玦眯起眼,没去看那个逆光走进来的身影。 想象中的疼痛未曾到来。 宋书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抱了起来。 “对不起,老师。我来晚了。”—— 宋书玦活了小三十年,第一次被人公主抱,羞耻得恨不得整个人缩成一团。 “你放我下来吧。” “你确定你能走?” 宋书玦感受了下由于被绑了太久供血不足而酸麻的脚腕,不再坚持了。 但—— “我们可以打车。” 虽然不清楚秦离是怎么找来的,但一定消耗了不少体力,又要抱着他一个大男人走那么远…… 宋书玦自己都替他觉得累。 “你确定司机看到你这样子不会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 宋书玦想想也知道自己此刻形象很狼狈,可是—— “走路的话不是更多人会看到吗?” “没关系,这条路没什么人。” 因为宋书玦在黑暗的环境里待了太久,秦离说怕突然接触到光线会伤害到眼睛,于是用领带蒙住了他的眼睛。 此时他看不见东西,只能用耳朵听,感觉周围的确很安静,没什么人声,虽然不知为什么总是感觉有些怪异,但他还是相信了秦离的话。 他不知道,身上黑色衬衣几乎被染成暗红色的男子怀里抱着另一名眼上蒙着领带的男子,犹沾着猩红血迹的脸上带着温情的微笑,皮肤几乎苍白到透明脚步却依然稳健地穿过人群的景象是多么震撼。 明明是一个闹市,却在这一刻瞬间静默—— “老师,抱着我的脖子。” 人在看不见的时候心里总是要更脆弱些,表现得也就更柔和,宋书玦也不例外。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你流了好多汗……” 宋书玦感觉到他的头发都湿透了,汗珠子连续不断地掉在他手上。 “嗯,有点热。” 他感觉到秦离无声笑了笑。 “老师,怕吗,刚刚。” 宋书玦点点头,“有点。” 他从没想过绑架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身上,也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秦离会及时出现。 就像梦一般。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你。” 秦离又笑了,笑着笑着就咳了起来。 宋书玦发现他汗流得更快了。 “放心吧,老师,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把你绑起来,而是把你做得没力气逃跑。” 宋书玦沉默了,他把脸埋得深了点,但无法掩饰耳上的红色。 秦离看着他几乎把整张脸埋在自己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耳朵。 “老师,我喜欢你。” “……我也是。” 他没抬头,声音闷闷的。 “谢谢你。” 秦离声音愈发轻了。 “我很高兴。” 宋书玦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老师,其实我没你想得那么坏。” “我知道。” “你不喜欢我那么阴暗,我就天天笑得灿烂给你看。你讨厌我伤害别人,我有在改。我已经很少对别人发脾气了,上次那个人,是他自己不好……” “我知道。那个人想对我不好,你只是气不过。” “所以不要生我的气,也不要讨厌我。老师,请你不要讨厌我。” “……好。” 宋书玦声音在抖。 “我不讨厌你。我喜欢你。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听到老师这句话,我感觉哪怕下一刻就死掉也没遗憾了。” “不许说这种话!” 宋书玦突然吼道。 “你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好,我们都好好的。一直在一起。” 他停下来,亲了亲宋书玦的发顶。 “老师,我们到家了。” 宋书玦被稳稳地放了下来。 “老师,我真舍不得你。” 放手的那一刹那,他突然踉跄了一下,只来得及留下这么一句呢喃。 “秦离?” 宋书玦连忙伸手去够他,却发现抓住的只是空气。 沾满了鲜血的手掌在半空中无力地合拢。 宋书玦将领带一把抓下,模糊的视线里一个人躺在地上。 一路上萦绕在鼻间的血腥味终于得到证实,宋书玦慢慢跪了下来,伸手抱着他的身体,将唇贴在另一张冰冷的唇上。 “笨蛋。” “真是个大笨蛋。” 那次秦离跪在玻璃上,弄得满腿是伤,他给他上药时也是这么说的。 那时秦离笑得很得意。 【可你偏偏就是喜欢我这个笨蛋。】 他笑了起来,眼里掉下几滴泪。 “是啊,我怎么,偏偏就喜欢你这个笨蛋呢。” ☆、番外 宋书玦接到电话赶去机场时,天上正飘着细雨。 他没撑伞,于是脸上蒙了层细密的水珠,顺着脸淌下来,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几个小时的旅程中的每一秒钟都像是一片薄薄的刀,慢慢地在他心头刻划,痛到麻木。 一到家,见到原本还是花白的头发几夜之间尽数全白的父亲,宋书玦腿一软,跪了下来。 “爸爸!” 旁边眼睛红通通的小闺女扑上来,抱着他的脖子哭得打嗝。 “奶奶、奶奶不在了……” 宋书玦痛得身子蜷缩成一团,却还是按着小闺女的背,抬起头用悲哀的眼神看向他的父亲,“爸爸知道了。爸爸——知道了……” 南方三四月的小雨下起来便很难停,淅淅沥沥地一直下到宋母下葬的那天。 宋书玦其实是不想让他父亲来的,老人已经够悲痛了,再让他亲眼看见相伴了大半辈子的老伴一点点被埋进土里,恐怕精神会受不了。 但宋父坚持要送老伴最后一程,甚至还让宋书玦帮他撑着伞,自己接过铁锹,颤颤巍巍地,亲自给宋母的棺木盖上了最后一抔土。 “你妈上了年纪后,身体本就不太好了。又总是cao心,心里不松快……” 宋父叹了口气,慢慢闭上眼。 “她那天摔了一跤,也就没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