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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装鬼将她们吓得瑟瑟发抖……她随心所欲的恶作剧,将她们四个刚刚远离故土涉世未深甚至还不知人情世故为何物的小宫女一步步推向了绝路。“难道真的是她们来复仇了?”不小心便挪到了苏蔷被窝中的织宁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们都说那银簪子和丝帕都是那个阿吉的遗物,早就送出宫了,按理说她的家人应该早就烧给她了,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宫里?”“这些事情我们猜来猜去也不会弄明白的,赵越在浣衣局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也得罪了不少人,很多都等着看她的笑话,”习惯地揽过织宁,她安慰道,“也许只是有人想借此教训她而已。”“这样就最好了,还好这两天不是我当值,否则我一个人在院子里肯定会害怕的。”突然想起了什么,织宁压低了声音,趴在她耳边有些疑惑地道,“许诺是怎么了,躺下后她就没再说话,不太正常啊。”“可能她只是累了。”苏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我们也睡吧,外面的风又大了,可能明天又要下雨了。”织宁乖巧地点了点头,不过多时便沉沉入睡。闭上眼,眼前却不断出现赵越发疯时的惨状,叮当落地的银簪,翩然落地的丝帕,还有她发红的眼,唇边的血,狰狞的面目。她隐隐地觉得,鬼来了。可是,鬼在哪里,它到底想做什么?第17章浣衣鬼事(八)雨夜第二日清晨醒来时,天气便很阴沉,待回来的时候,已经开始下起了零星小雨。那毛毛小雨似是能滴落在心里一般,将人的心情洗去最明亮的光彩。从北二院经过时,苏蔷不由得停下来,看着那扇依旧紧闭的门,有些失神。幽幽的灯透过窗子,将本就阴沉的院落衬得寒意森森,好似是荒野中的一座孤宅,寂落而可怖,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看什么呢?”一个宫女从她身边经过,拍了拍她的肩膀,“苏蔷?”她回过神,侧头,见与她打招呼的是平日里与许诺关系很好的石袖,微微一笑:“没什么,你这是去哪里?”平日里浣衣局的宫人都很忙,每天的休息时间少之又少,所以彼此之间的交流基本都在用膳时候,连在琉璃时最常见不过的串门都成了奢侈,不过石袖倒是会时不时过来与许诺说话,所以她们听到的消息也大部分出于石袖之口。“看这雨估计要下很久,我的伞坏了,今天有事要去趟尚宫局,但她们的也都要自己用,所以想找许诺借一借。”与她一起并肩向前走,石袖也看了一眼赵越的屋子,压低了声音对她道,“听说她还是一直把自己给关在里面,连厉姑姑过来都不开门,看来这次是真的被吓傻了,你说是不是真的有鬼啊?”石袖是浣衣局中少见的热心肠,人脉广自然消息灵通,只是有时候太热衷于流言蜚语。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也许吧。”见她不愿多聊,石袖善解人意地转了话题:“今天的雨若是再下得大些,说不定夜里就不用值夜了呢,但巡夜的人就惨了,你们几个还没巡夜过吧?”她摇摇头:“没有,但估计也快了吧。”“厉姑姑虽然平日里比较严苛,有时候也会稍稍偏袒一下赵越,但总的来说比之前的掌事姑姑已经好多了,你们刚来,很多事还不清楚,”石袖言语轻缓,似在安慰她,“其实厉姑姑并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只是浣衣局人多活重,上上下下全靠她一人扛着,想想也实在不容易。”苏蔷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与她一路说话,快步小跑,终于在雨变大前穿过几个院落回了北六院。许诺似是心情不好,从昨天夜里到现在都与她们不说一句话,见了石袖也只是勉强笑了笑,好似是有什么心事。见石袖跟着许诺进屋拿伞,织宁疑惑地问苏蔷:“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沉着脸,一句废话都不说,不像她啊。”想了想,苏蔷觉得她应该知道原因:“她每年都会有一天是这样的,只是以前你没有留意罢了。”织宁凑过来追问道:“哪一天啊?”“她的生辰。”苏蔷轻叹了一声,道,“三年前,她就是在这一天被她家里人送到琉璃的。”织宁恍悟,终于明白。说是被送到琉璃,其实就是卖过去的,更何况,那时琉璃也曾流传许诺还是被从小将她养大的夫家给卖到琉璃的。与她同乡的一个嬷嬷说,许诺家贫,十岁时就被卖到夫家做童养媳,但她的未婚夫比她还要小六岁,也算是她一手给拉扯大的。可还没等她未婚夫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夫家一时发达,很快便嫌弃她,趁着还未成婚将她卖到了琉璃。她的心思谨慎剔透,处处留意事事关心,但对所有人皆是不冷不热,从不向人敞开心扉,可除了生辰那天之外也不会如此沉默寡言。也想起了许诺的身世,织宁心头一软,往屋里探了探头:“我们也不敢给她过生辰,但我看她和石袖关系还蛮好的,竟然与她说了这么大会儿的话。”“她能有个说话的人也是好事,”想了想,苏蔷道,“以后不要提许诺的身世了,免得她听到了又要伤心。”雨越下越大,到了暮晚仍没有停下的意思,正如石袖所料,厉姑姑传下话来,让各院把院门打开,派人巡查,不必值夜。她们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关门睡觉,却听消息传来,今晚排了许诺巡夜。若在往日,许诺定会不惜大闹浣衣局来弄清这安排是如何下达的,但许是因为她心情低沉,竟一言不发地将巡夜的安排领了下来。苏蔷本想先替她一次,却被她冷言冷语地给回绝了,也不好多说,便不再管她。关门前,她看见石袖过来还伞,怀里似乎抱着一壶酒,直接朝在院中凉亭中坐着的许诺而去。借酒消愁,又能以酒祝寿,看来石袖是已经知道许诺的心事了。她放了心,将门关上,和织宁阿岭一起熄灯睡觉。雨下得很大,打落在青砖灰瓦上,掩住了这天地间最嘈杂的动静。雨夜很喧嚣,也很平静,最适合安然入眠。凉亭下,纱灯下的光昏暗,石袖将手中的酒壶递给许诺,抱歉道:“没什么好为你祝寿的,将就喝点酒暖暖身子吧。”接过酒壶,许诺迟疑道:“可我今晚要巡夜。”“放心吧,巡夜时没有人会一直巡个不停,每隔半个时辰查探一圈就行了。”将用帕子包好的两个杯子拿出来,顺手递给许诺一个,石袖安慰她道,“更何况还有我呢。”“可你住在南九院,离这里太远,若是被厉姑姑发现了也不好回去呀。”许诺叹了一声,道,“虽然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