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攒下的勇气似乎在一瞬间瓦解,有些紧张地转回了身。织宁的眼睛清澈透亮,像是能看透她的心事一般。这么多年来,如果说泉姨是她的忘年之交,那织宁便是她最亲近的小妹,如果她开口询问,苏蔷知道自己做不到隐瞒与欺骗。织宁迟疑着问:“阿蔷,你是有什么事要办吗?”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你平日里便不爱说话,有正事的时候就更少开口,”咬着唇,伸手拉过她的手,织宁皱着眉道,“我知道你有心事,我很担心你。”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却听织宁接着道:“我知道你心里惦记许诺的事,可是你不说,就说明我也帮不上你,但是你一定要小心,如果你出了事,那我也不活了。”苏蔷被她的一脸诀别逗笑,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个不通人情世故也不知变通的人,性格冷淡孤僻,除非为情势所迫否则绝不会主动与人交往,在旁人眼中免不了会落下孤傲与冷漠的印象。在琉璃时,她之所以能与泉姨和织宁敞开心扉,是因为一个像极了她印象中的亲人,一个主动到自己无法拒绝。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会选择将所有心事埋在心底,极少向她们提及。而在以前,织宁看似没心没肺从不过问,现在看来,却是她善解人意不想为难她罢了。但织宁的支持与理解显然使她安心了许多,没有再多的胡思乱想,那一日的思路都是清晰而平静的。直到临近暮晚时。那时,听说许诺和石袖都已经被带到了明镜局,刚刚淡去的压抑气氛再一次在明镜局扩散开来。她让织宁为她随口编造了一个不去用膳的借口,然后独自一人留在了浣衣局。东议厅的当值宫女正在吞咽着不合口的饭菜,见她捂着肚子过来,爱答不理地看了一眼,在听说她因突然肚子痛要回屋吃药而又忘了拿钥匙时,很是不满地起身,磨蹭着去找备用钥匙箱。南北共十院的钥匙都在一串,虽然按照规定若有宫女临时使用时需要单独将该院钥匙挑出,但她打听到事实上并非如此。果然,那当值宫女直接将一串钥匙全部丢给了她,以强硬的语气要求她必须在两刻钟内将钥匙送回。回去的路上,她低着头,借着两旁昏暗的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把,紧紧地攥在了手中。从北一院到北九院,一路很寂静,不见一个踪影,她提着路过北六院时拿来的纱灯,心情紧张急迫,却又出奇地冷静。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不远处便是另外一个人惨遭杀害的真相。这个院子与浣衣局大多数的院子相似,唯一的不同,便是院子里空空荡荡,虽然竹竿纵横,却并没有晾晒着衣裳。从北九院望去,隐隐可见北十院的屋子里透着昏黄的光,那是因为白发鬼婆入晚之后就不会再在两院之间穿梭,而又总会在膳堂里的人所剩无几时才会过去用膳,所以现在她人在屋中。苏蔷站在门前,屏气凝神。廊下悬着的笼灯散着幽暗的光,诡异而凄凉。她将眼睛紧闭又睁开,长呼一口气,才将纱灯放下,将钥匙填进了锁孔。随着“咔擦”一声响,那把破旧的铁锁应声而开,动静似是被投进平静湖面的一块大石,惊起万千波澜。推开门,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在湿潮的浣衣局,长久没人入住的房间本该有这样的气味。跨入门后,她提着灯,将里面打量了一番。布局并没有什么特别,正中亦摆放着一张桌子。走近,她将纱灯凑到桌面,低头细看,却不由得一怔。有些惊讶地将手指从桌面上擦过,结果还是一样。桌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隐隐有些不安,她绕过桌子,向前走了几步,抬高了手,借着光细细地向墙面看去。竟也是一尘不染。她心下一凛,提着灯在屋内慢慢踱步,所见之处皆干净整洁。怎么会这样?重新回到房门正对的墙面前,她微蹙了眉,沉默片刻,拉过一把椅子。站在椅子上,她举着灯,目光在墙上慢慢搜索着。门外,摇曳的灯下,有个身影缓缓出现,悄无声息,宛若鬼魅。门内,目光已经停下的苏蔷突然身子一滞。“呵,呵呵,呵呵呵……”身后传来了毫无起伏的压抑笑声,随着弱弱的风飘进了耳中。她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脸色有多么惨白,却下意识地转过了身。有个人站在昏暗灯火中,长发乱飞,眉眼模糊,缓缓地朝她咧开了嘴。惊呼一声,脚下一歪,她从椅子上重重跌下。第25章浣衣鬼事(十六)真相“还以为你是个多么大胆的丫头,原来也不过如此……”听着耳边苍老而不屑的声音,苏蔷有些不好意思,嘴上却是不服:“明明是婆婆先吓人。”话虽如此,她却还是从白发婆婆的手中接过了茶盏,将茶水一饮而尽。放下茶盏后,她揉着还是有些痛的脚腕,抬眼打量着眼前的屋子。倘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定不会相信白发婆婆的屋子竟如此干净整洁又富有生气,桌子上放着剪到一半的窗花,墙的一侧竖着堆满了书卷的书架,书架上层还摆放着文房四宝,屋子里墨香雅淡。“老婆子我虽然年纪大了,可这耳朵还是极好的,隔壁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白发鬼婆拄着拐杖在桌子的对面坐下,伸手缓缓地将剪纸拨弄到了一旁,“是你先吵到我的。”虽然以往从未与她离得这么近过,但苏蔷一直与其他人一样,以为她不过是个哀怨而又怪异的老婆婆,可现在看来,她也有平易近人的时候。她犹豫了片刻,试探着问道:“那婆婆也听到了那天夜里的动静?”白发鬼婆唔了一声,不以为意地道:“老婆子能听得到每一个夜里的动静。”她抿唇,接着道:“婆婆知道我说的是哪一天。”“知道又如何?”哼了一声,鬼婆看着的她的目光冷漠,“你以为凭着小聪明就可以在后宫平步青云吗?”她一怔,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婆婆误会了,我只是想保住我们的性命,最多,最多只是想知道真相……”“想知道真相?”白发鬼婆呵了一声,似是不信,“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保命而希望远离真相?”她默然片刻,问道:“婆婆让我过来,只是为了劝我回头是岸的吗?”鬼婆似是语噎,半晌才道:“你又没有作恶,何尝需要回头?”她们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