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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陪着她。一晚上下来,办理医院手续,找人入殓,买棺材,设灵堂……她忙得像个陀螺一样,以此来让自己没空去想其他的事情。罗浮生也全程陪着,只是不太说话。熬到天光,所有事情安排妥当,终于有了短暂的歇息时间。天婴和罗浮生两人并排坐在戏班门口的门槛上,看着大师姐带着两个师兄弟在摘除大门上的红绸和喜字换上黑白挽联。他们就好像不认识她一样,把两人当作空气。天婴看着灵堂正中的空棺材。“人生真是无常啊。本来今天躺在里面的应该是我。”她早就换下了那一身嫁衣,但那颗药丸还在身上。她拿出来给罗浮生看。“你知不知道,如果昨晚不是看见车窗外的你,我应该已经服下这颗药了。”罗浮生有些后怕的抢过她手里的药丸,在手心里磨的粉碎。“不要再有这样的念头。再坏的事都有过去的一天。”天婴这才注意到罗浮生手背上的伤口都结痂了,在医院也没有去包扎。“你不用陪着我,去医院处理下伤口吧!”罗浮生看了一眼手上擦破的地方,除了一点火药灼烧的刺痛感,并无大碍。他甩了一下,把手背到身后。“小事。”九岁红的遗体还在医院,段天赐请了入殓师在给他化妆。眼见着眼下也没有其他帮的上忙的地方,天婴伸手去拉罗浮生。“陪我去医院打退烧针。顺便和我说说林若梦的事。”本来是借口想带他去医院处理下伤口,没想到罗浮生听到这个名字就像触电一样,大梦初醒。她不是段天婴了,是林若梦啊!等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平白无故遭了这么多年的罪,知道自己母亲是怎么死的。她会恨死他的,就像她的父亲一样。罗浮生甩开了她的手,向后踉跄的退了一步,差点绊到门槛摔下去。“我想起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了。”九岁红的丧事,大院里响彻着唢呐吹奏的哀乐。段天婴、段天赐、师兄弟在给九岁红磕头。天婴站起来时有些晕眩,一双手从后面有力地撑住了她。她以为是罗浮生,回头一看竟然是林道山。“我来给班主上柱香,感谢他将你养的这般好。”天婴有些感动,和段天赐一起对林道山鞠了个躬。戏班的众人也对林道山点头示好。“谢谢你,爹……”这一声爹叫的林道山老泪纵横。段天赐直起身来,眼睛看向大门口,脸色一变。许星程手捧着一束菊花,竟然出现在了门口。天婴表情迅速冷了下来,朝许星程走了过去。“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许星程听到她的话,心下酸涩难当:“天婴,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寝食难安,我很自责。那天我真的以为是他们的苦rou计,如果我知道你爹快不行了,我是绝对不会去刺激他的!我只是太爱你……”“别再说这个字了,我恶心。”天婴此刻是真正的心如止水,他的话再也无法在她心中引起波澜。段天赐冲过去大喊。“你给我滚!你这个杀人凶手!”许星程不理旁人,只是紧紧拉着天婴的手。“我马上就要去参军了。今天来送九岁红老先生最后一程,也是见你最后一面。你不要把我拒之门外。”“我爹不会接受你的心意的。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天婴,我最后问你一句话。是不是因为罗浮生?你爱上了他才会对我这么绝情!为什么?我那么爱你……”他的话未说完,就被一声响亮的耳光打断。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连林道山都为女儿的行径吃了一惊。“你爱的从来就是你自己。你借我去反抗你父亲,完成你的英雄罗曼史。但你又舍不得真的丢下你父亲给你的一切。人都是自私的,我不怪你。但你违背我的意愿抢婚,害死我爹!现在到他的葬礼上,你口口声声还是叫嚣着你所谓的爱情。在你的世界,是不是什么都要围着你转?这一巴掌是替我爹给你的。”“送客!”天婴决绝的走了进去,关上大门。若说今日以前,她对谧竹二字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此刻就真的荡然无存了。罗浮生一直到很晚才来吊唁,鞠了躬就站的远远的,连声招呼都没有打。林道山却因为许星程之前的话而一直在关注着他。哀乐起,送葬的队伍在街道上缓慢前行,漫天白纸翻飞,悲伤四溢。许星程躲在暗处,远远地看着队伍远去。在他心里,这无异于他和天婴爱情的葬礼。许星程苦笑着,看着天婴的背影,视线落在了跟在她身后的罗浮生身上。他轻笑着低语,温柔的像在和情人说话。“如果是这样,我就让所有人为我们殉葬!”小番外:规矩by小雪的红头绳农历七月初一,沿江码头全部停摆。黄浦江面上密密麻麻停满货船,还有一些没有泊位的船只在江中逡巡。但全部哑了声音,安静等待。平日里码头工人被货主指使的像牲口一样,今天全大摇大摆坐在码头上喝酒、打牌,鞭子抽都抽不起来。有新来的货主心急火燎要卸货,一个电话打到上海市政府经济司,对方还没听完甩了句“新来的?懂不懂规矩”就挂了电话。上海滩没人不知道这规矩。这规矩很简单,但不容置疑。曾经有人叫嚣着要换个规矩,但后来再也没听到他的声音,于是这规矩就被做成了铁律。这个规矩是,农历每月初一,罗浮生查账。美高美照例挂着“打烊谢客”的牌子,店门紧闭。因为没开灯,这个往日里灯红酒绿的地方显露出阴冷诡谲的一面。通往二楼包厢的旋转楼梯旁围满了人。如果在上海滩黑道上混过的,就会发现人群里不乏各码头喊的上名号的熟面孔。正是酷暑时节,几个大腹便便的早已按流浃背,边上小弟不住扇扇子,此时都按捺不满、一声不吭的候在楼下。“啊”楼上传来一声惨叫,随即一个人从楼梯上狼狈的滚下来,人们纷纷退开让出一个圈来,伸长脖子像鹅一样看。此人抱着断了一根拇指的手,在地上鬼哭狼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sao动所有人都认出来了。当然认得出来,这人一刻钟前刚拿着账本上楼对账。虽然在洪帮里辈分不高,这人也算是个老人,罗浮生竟半分面子都不给。一瞬间,众人面色都不太好看。“少当家说了,”所有人抬起头一个少年站在二楼楼梯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洪爷平生最恨有人从他口袋里偷钱。洪爷处理帮里事务繁忙,把码头这类杂事交给他,他就要给洪爷看好这个家当。如果有人敢手脚不干净,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