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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方能解得。纪琯纾仍未理会,指尖上下翻飞,赫然是莲花三重诀,竹林卦阵应势而解。一阵白光闪过,似有一支无形的毛笔点描勾勒、层层渲染,一片灿烂的桃林便出现在眼前。柔软的桃花瓣随着香甜的风摇曳生姿,落在来人的肩上,找了一个缠绵的归处。然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打破了宁静的氛围:“姓纪的!”纪琯纾心中一动,来了。他四下一望,便找到了一块可坐的青石。翩然坐下之后,他把团团小心地放在膝头,听着四周风声骤急,便轻轻地捂上了团团的耳朵。果然下一刻便是一声暴呵:“纪琯纾,你好的很,好得很!”一抹明黄从树林深处飞射而出,停在桃花枝头,赫然是一个鹅黄色衣衫的少年。傍晚暮色和煦软浓,少年的脸上也是笑容灿烂,只是那一双杀气腾腾的眸子,怎么看都让人遍体生寒。“离朱。”纪琯纾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但离朱的面色更差,索性笑容都收了回去,咬牙说道:“要不是你叫了我名字,我还当你是换了个人!我看你是疯了,那内丹是随便催着玩的吗?催得本命丹,折换百年寿,你是忘了吗?”纪琯纾眉间生出三道无奈的褶皱:“离朱,我找你有事。”他捂着猫儿耳朵的手分毫未动,“你莫胡闹。”离朱怒极反笑:“你竟说我胡闹!”他身形一动,已下了枝头,顷刻间逼近了纪琯纾,才发现他手中的团团。离朱停住了动作,后退半步,弹指间便已经想通关节:“你就为这猫儿连催三次本命丹?那你算是白搭了百年阳寿。”离朱露出恶意的笑,弹弹衣袖。“没治了,等死吧,告辞。”☆、这猫不能养说完这句话,离朱便回身要走。纪琯纾叹了口气,只得分出一只手,握住他的腕子:“莫气,你也看到了,形势危急,我是不得已而为之。”离朱半晌未动,终于回话:“我只是气我自己,本来你这处境......我何必要搞那劳什子的迷阵,千年这脾气竟也是未改!”他转过身来,褐色圈金的眼中已是一片平静。琯纾放开手,离朱便一挥衣袖,撤尽了桃林禁制:“跟我来吧。”一路落英璀璨,香气袭人,纪琯纾却没有半分心思欣赏。他只感觉怀中的团团已经半晌未动,若不是还能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他怕是要急得发疯。看着离朱不急不缓地踱着步子,他忍不住开口:“离朱,我们怕是要快些。”离朱掀起眼皮看了一下团团,仍旧没什么好语气:“放宽心,你这猫儿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纪琯纾没什么办法,只能耐下性子跟在他身后。桃林虽说百径千曲,只要找对路子走起来也是不难。半盏茶的功夫,前面便见到了一座小茅屋,纪琯纾跟着离朱掀帘进去,却又是换了番天地。雕梁画栋、阵仗工整,里面赫然是浑朴大气的一幢宅子。穿廊过室,两人走到一间竹席作底、寒玉做床的小室里,离朱示意纪琯纾把团团放在寒玉床上。纪琯纾并未动作,眉头一皱:“团......嬛嬛着凉了。”离朱在小室的一角捣鼓着草药,闻言头也没抬:“这你可是大错特错。这猫儿根本未曾受寒,反而是中了玄火之毒。如果在冰天雪地之中,这毒到还能镇上一阵,若是到了暖和些的地方,立马就会毒发。”琯纾闻言,眼中寒芒一盛:“玄火之毒?”“和吴林那一族脱不了干系。”离朱说着动作一顿,像是想起什么地回头望了琯纾一眼,“你......”见琯纾面色未变,他便继续手头的动作,“怕是没有忘记淑仪神女吧。”这个名字对琯纾来说丝毫不陌生。在昆仑山上的很长一段日子里,这是他撑过一日又一日光阴的唯一支柱。只是造化弄人,救他出绝望的那只手终究是又把他推回了地狱。他用了数百载的功夫才从绝望中抽身出来,现在回过头去想想,自己怕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淑仪。只是感激她把自己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那种强烈的感恩前所未有,才在当时被他偏激又执拗地当成是一腔爱意。纪琯纾摇了摇头:“没有忘,只是也不曾想起。”离朱欲言又止,终是叹了口气:“放下也好。”他似是有些尴尬,沉吟半晌,捡起了另一个话头,“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猫了?”说着他回身看了看床上的团团,“看起来就是最普通的野猫啊,你居然还给她起了名字。嬛嬛是吗,不过就是头上的花纹特殊点罢了......”话音未落,离朱突然停下动作,闪身到寒玉床边,恨不得把那猫儿的额头盯出个洞来:“疯了,你真是疯了!纪琯纾,你居然跟随便捡来的一只野猫结了血契,你是失了心智吗?”离朱的质问却很长时间没有得到回音,抬眼望去,纪琯纾却是眉眼轻阖,沉然入睡。自从团团生病,纪琯纾三夜未曾合眼才赶到这狄山,此时心神一松才睡着。离朱仔细地探了探这猫的经脉,脸色变得一片苍白:“纪琯纾,你可是捡回来一个大麻烦,这猫不能养。”看着面容安然的纪琯纾,他脑中百转千回。纪琯纾这死性子他明白得很,是绝不肯自己解开血契的,为今之计只有......离朱身形一转,已从广袖中取出分灵石、断续草等解血契必须的药材。纪琯纾,这反噬我替你扛,你不能再被这猫儿拖累了。作者有话要说: 纪琯纾叫的是“嬛嬛”因为他想把团团的小名藏起来嘿☆、血契破?血契之所以被称为八荒第一咒,就是因为它无比霸道,结之无悔。无论是人还是兽,一生只可缔结一次血契,其中一方如果死亡,另一方会受到极其强烈的反噬。但是因为结契双方能够共享生命力,结契之后也可能产生各种玄妙的效果,人们自然趋之若鹜。对于一般人来说,血契无解,但是离朱不同。狄山藏帝墓,三足金乌守之,离朱便是那上古神兽——三足金乌。其阳火霸道无比,能焚天下之至坚,自然也能毁掉血契之约,只是这解契的反噬不是谁都能受得起的。此时在小室中,离朱正忙着将各色药草炼作神丹,还要时不时提防着纪琯纾醒过来。阳火起,灵丹成,离朱擦了把汗,露出了几分得色:“纪琯纾,你看你这命多好,常人要结识我这样的挚友,少不得要在炼魂池受个百八十年的苦!”离朱拿着神丹走近,看着睡梦中的琯纾,面露几分苦色:“诶,等这个冷面杀神醒来,又少不了一顿皮rou之苦!真是吃力不讨好。”说话间,他将神丹放在掌间,沾着阳火打了数转,神丹便散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