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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别人的家。谭云山不懂这些,反正既灵和冯不羁怎么走,他就怎么跟,只是有件事他一直心中存疑,见伙伴讨论,便也插了一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既灵怔住,抬头看看天,依旧不见暮色,便道:“应该还早吧。”谭云山皱眉咕哝:“可我总觉得已经走了很久。”冯不羁也抬头去看,的确万里无云,光明清朗,便调侃道:“是你走太累了想要休息吧。”山林不止能迷乱人的方向,也能迷乱人的时间。谭云山歪头琢磨片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忽然听见一丝窸窣,抬眼去望,就见不远处草丛有道白影闪过!谭云山心下一惊,冯不羁却比他更快一步出声:“有妖气!”话音未落,冯不羁已然蹿了出去。既灵连忙收回净妖铃,迅速追上。谭云山不敢耽搁,跟着狂奔,只是一边奔一边心酸地想,照既灵和冯不羁这样逢妖必追遇恶必除,他这趟尘水走下来,别说五只妖兽,就五十只可能都挡不住……白影蹿得极快,且就埋在低矮草木里前行,三人只能影影绰绰看出是一只白色兽类,比狗大些,比狼小些,但它跑得太快,始终和三人保持着极远距离,又有草木遮挡,根本看不清具体模样。这密林中又压根儿无法施展轻功,何况后面还带着一个谭云山呢。僵持性的追逐不知持续了多久,连既灵都有些气喘,心说要不放弃得了,毕竟只能确定是妖,却无从分辩好坏,没准人家就在山里乖乖吸天地精气修炼呢,这样的妖即便追上了,她也不可能动手,到头来白折腾。就这一刹那的心念微动,远处的白影一闪,没了。既灵错愕,一口气跑到近处,只剩草木,哪里还有妖的影子。冯不羁随后而至,喘着粗气道:“怎、怎么,还是追丢了?”既灵有些挫败地点头。脸色煞白的谭家二少终于艰难而至,再跑下去他容易把命交代在这白鬼山上,于是莫名对逃之夭夭的那位心生感激。没等感激完,他就注意到四周微妙的变化,不太确定道:“话说……我们是不是回到山路上了?”经谭云山提醒,既灵和冯不羁才发现脚下踩着的草好像比别处倒伏得更厉害,怎么看都像是经常被人踩的,而且周围的树木也稍微稀疏了些,抬眼远眺,甚至能隐约看见往下延伸的路。他们不仅回到了山路上,还是翻过山头之后的——下山路。难怪那妖兽被他们紧追多时,却能那样轻易逃脱,敢情人家根本就是故意让他们追着的。“它在给我们带路。”既灵轻叹,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冯不羁没言语,只是有点为自己刚刚起的除妖之心羞愧。谭云山毫无心理负担,从头到尾他就是个跟着跑的,这会儿也可以自如切换到妖兽阵营:“我要是它,眼看自己家要被人砸了,也巴不得赶紧把人送走。”有了正路,三人再没遇险,一路下行到了山脚,一片村镇映入眼帘。幽村到了。山那头雪落地便化,山这边却已银装素裹。天色依然大亮,满地积雪在明朗天幕下,反射着刺眼白光。三人来到村口,脚踩在积雪上,发出一下下吱呀声。幽村和冯不羁说的一样,与其说是村,更像是镇,站在村口,宽敞街道一眼看不见尽头,街道两边住家商户林立,一派繁荣景象——如果街上不是空荡得没有一个人的话。没有人,也没有声,整个幽村寂静得像一个**。三人走在空荡街道上,心里都直打鼓。最后还是冯不羁先开口,但也不敢高声,仿佛声音大点都会惊出什么不该惊的东西似的:“这大白天的,人都跑哪去了……”既灵沉吟片刻,问:“你们有没有觉得风很凉。”冯不羁抬头看看天,虽看不清日头在哪里,但天光明媚,几乎让人睁不开眼,便也疑惑起来:“是有点怪,这么足的日头,晒在身上一点没觉出暖,反倒风阴冷阴冷的。”谭云山心里有点毛毛的,总觉得哪里不对,正想开口,却先打了个哈欠,接着就是极度的倦意,他终于察觉到问题了:“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已经赶了太久的路?”既灵不解看他:“什么意思?”谭云山道:“赶车小伙说就算不迷路脚程快,翻过山也要到半夜了,可我们迷路了,绕了那么多圈才翻过来下山,为什么天还亮着?”既灵怔住。翻山的时候光顾着找路,根本没注意时辰,让谭云山这样一问,倒觉出毛骨悚然来。梆——远处忽然传来打更声。乍起的更声在这空寂村落里有种强烈的诡异感。既灵下意识去摸净妖铃,冯不羁也握紧桃木剑,谭云山屏住呼吸,祈祷千万别逼自己放血。咔哒。极近处传来声响。三人齐齐侧头去看,就见身旁酒肆的门板竟被卸下来了,跑堂的和他们仨视线对了个正着,立刻热情招呼:“客官,要不要尝尝小店的独家蜜酿?”跑堂话音刚落,酒肆旁边住家、店铺的门板也都陆续卸开了,整条街像忽然活过来一般,该开张开张,该吆喝吆喝。既灵心中诧异,就听见冯不羁问:“你们幽村……都是快天黑了才开始做买卖?”跑堂愣了下,随即苦笑:“客官别打趣了,这才刚天亮。再说,幽村都多长时间没有过天黑了。”冯不羁没懂:“什么叫没有天黑?再说没有天黑,又何来天刚亮?”跑堂上下打量他们一下,明白了:“客官们是外地人吧,这幽村已经三年没有过天黑了,不管什么时辰,一直亮如白昼。我说的天刚亮,是根据时辰来的,客官刚才听到打更声没,那就是我们的作息时辰,天可以不黑,我们总要睡觉啊。”三人面面相觑,心中骇然。说话间,街市上已慢慢热闹起来,幽村人倒习以为常的样子,脸上无半点异色。三人进了酒肆,要了壶酒,自也和小二多打听一番。但小二也说不出更多,只道三年前无缘无故就这样了,天一直不黑,也看不见日头在哪儿,但就是天光大亮。最初村民都很害怕,觉得天有异象,必为不详,可后来发现除了没有天黑,再无其他。渐渐地,他们摸索出来,虽无天黑,但似乎白天黑夜仍在按时辰交替。村里用铜壶滴漏的方法算时间,发现每到白天的时辰,风就温暖和煦一些,每到夜晚的时辰,风也更冷跟潮。同样,四季亦正常交替,气候同原本无异,好像只有“黑夜”被拿走了,其他什么都没变。“但要真适应起来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