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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一副场景,也是赵权低头写字的模样,但这明明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家相公写字的模样,长亭摇了摇头,寻思自己恐怕是在梦中见过罢!赵权一气呵成,放下笔后,看了看桌上的墨字,呼出口气道:“稍后你把这副字送到城中字画铺里卖掉。”说完似是自己也笑了,摇了摇头,低声又说了句:“想不到我赵权竟也到了卖字为生的地步……”长亭观他神色,似乎并不是真的不开心,便绕到桌前,认真地看了看这幅字,似是写了一首前人的长诗,不禁赞叹道:“相公,你写得真好!”赵权嘴角微扬,侧头看着长亭道:“哪里好?”长亭转了转眼睛,讨好道:“哪里都好!”赵权心下大悦,伸手将墨字卷了起来,递到长亭手中,看了看长亭身上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心中一叹,扶着长亭的肩道:“换了钱别给我买药,年底了,你去买件新衣裳。”长亭用手抚了抚手上的墨字,低头含羞一笑,道:“我穿什么都一样的。”===============分割线==================因再过几日就过年了,长亭帮工的这户人家亦是忙忙碌碌,到处透着一股喜气。这户人家姓赵,是陈黎城中有名的大户人家,又因他家待下人向来宽厚,虽是家大业大,上上下下却全无奢靡之风,程大嫂在这家做惯了,对这家也放心,便一直带着长亭一起帮工。长亭今日在灶上帮厨,年下了,厨房总归是忙得不可开交,长亭正拿着谷草蘸着草木灰与其他妇人擦洗着过年要用的礼器,却听门口有人叫自己,她在这里呆了好些日子,与这家下面的人多少也熟悉了些。长亭回过头去,见是王大嫂,厨房里一个小管事的,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在水里清了清手,快步走了过去。王大嫂只朝她招了招手,口中道:“快跟我来,小姐要见你。”长亭莫名,暗想这家的小姐她虽是远远地瞧见过几次,可她一个外间帮工的,连这府里的人都不算,哪里有她见小姐的份,便小心问道:“不知小姐见我是为何事?”那王大嫂哪里还同她啰嗦,拉着她急匆匆地往前走,口中只道:“这个我也不知,是管事的吩咐下来的,你只管去了就知道,我只叮嘱你一句,这家里内院里的大小事务都是小姐在管,你见了她直管问什么就答什么,小姐不会为难你的。”说完不待长亭再问,又交代了长亭这家里规矩,刚说完,两人已经来到了一座小榭前。王大嫂让长亭站在阶前,自己进去禀过之后,这才出来叫长亭进去。长亭刚到门口,已有人为她打起了帘子,长亭朝那丫鬟模样的姑娘笑了笑,朝屋中一看,屋中上首正坐着一个妙龄少女,小姐模样的打扮,想来必是这家的小姐,长亭忙按照那王大嫂所说,上前行礼问好。那小姐正看着桌上的墨字,见长亭近前,忙笑道:“这位jiejie不必多礼。”长亭抬头看向她,那赵家小姐看清面前女子的容貌,心里不禁暗暗吃惊,这女子虽是农妇打扮,全不着脂粉,可眉如墨画,目若秋水,端的是个美人,又见她虽是站在下首,却不卑不亢落落大方,毫不见贫贱酸腐之气,哪里是个做腌臜活的蠢笨之人?因笑道:“这位jiejie如何称呼?”长亭对她浅浅一笑,道:“小姐唤我长亭罢!”那赵家小姐点头一笑,道:“我看jiejie年岁似乎要比我稍大些,我便还是唤你做长亭jiejie罢!”说罢携起长亭的手来到桌前,问道:“这幅字可是jiejie的?”长亭一看,桌上的墨字正是早上赵权所书,却有些疑惑怎么到了这家小姐手中,口中答道:“正是,只是不知为何会在这里?”那赵家小姐歉然道:“jiejie可是将这副字放在了下人屋中?他们不知道便以为是谁拿了我兄长写的字,交给管家时我正好在,便将字带了过来,jiejie莫怪。”原是如此,长亭本打算帮完工之后去城中书画铺把墨字卖掉,身上不方便带着,便托相熟的人放了起来,想来是同屋的人不知情,给送了出去,因笑着摇了摇头,道:“小姐客气了,原是我不该随便带东西进府,倒让他们误会了。”那赵家小姐回身抚平了桌上的宣纸,眼中尽是赞叹之意,这纸墨都并非上乘,不过是坊间极寻常廉价供穷酸秀才用的,可这上面的字却飘若游云,矫若惊龙,竟隐隐有盖代风姿,不知何人能有此笔力?赵家小姐看了一会儿,收回落在墨字上的目光,回身对长亭笑道:“让jiejie见笑了,我大哥自小便醉心于书法,向来喜欢收集前人的书墨,若是让他见了这副字,恐怕定要去找这写字的人去。”说着踌躇了一下,有些犹豫道:“长亭jiejie,恕我唐突,不知jiejie可否割爱,将这幅字让与我,我大哥近日回府探亲,我想送他这副字定比其他礼物讨他欢心。”长亭迟疑了一下,那赵家小姐察言观色,柔声道:“jiejie若是有难处便就作罢,我怎好夺人所爱。”长亭释然,笑了笑,道:“实不瞒小姐,这幅字是我相公所写,倒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难得小姐这般看重,小姐若是喜欢,便就送与小姐罢!”赵家小姐心中惊讶,这幅字竟是眼前女子的夫君所做,可她一个闺阁小姐,周朝虽是民风开放,她却不便多问,亲自将墨字收起,欢欣道:“多谢jiejie!”将墨字递与边上的丫鬟,垂目一想,她本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管着这偌大的一个内院,心思自然不同于其他闺阁弱质,因笑道:“方才我听周嫂子说起,你家中有病人?”长亭点了点头,那赵家小姐朝她的丫鬟点了点头,丫鬟便转到后面去取了一个荷包出来,奉与赵家小姐。赵家小姐回身对长亭笑道:“若论银钱,非但辱没这么好的字,也唐突了这写字的人,只是jiejie家中有病人,想来看病吃药总少不了,我亦无他物可赠,银钱虽俗,只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万望jiejie不要推拒!”说着将一包银子放在长亭手中,长亭哪里肯收,她是个实心的人,见赵家小姐这般看重赵权的字,便知道自家相公的字定是极好的,有人如此看重,她若真是论银钱,就如赵家小姐所说,真真是辱没了赵权的字。赵家小姐怎会与她推来推去,便向管事的周嫂子使了个眼色,那周嫂子便是总领后院大小诸多院子里的管事,长亭平时自然见过,更听府里的下人提过,知道她向来公正严厉,府里下人对她都有些怕。周嫂子拿过那包银子往长亭手里一放,却并没有什么笑容,只道:“小姐并没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