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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杨盼的心一定早就酥了。但是此刻的她,已经不是上一世懵懵懂懂、只知享受爱情与幸福的她了,常保敏锐和警觉,克制心中的思念,就算依然爱他,也要保持理性。杨盼说:“你力气大,武艺高,要是离我很近又起了歹念,我完全保护不了自己。”这话出来,罗逾便笑了:“那还用老办法,你把我捆上?”说罢,一双手并拢伸了出来,含着笑示意她来捆绑。杨盼今日只有斗篷,没有披帛,她左右望望,似乎在找能绑人的东西。然后她喊:“阿征,你来一下。”她的表哥沈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手里有串灯笼的纱线,一绺一绺长长的,染着五彩的颜色。“阿盼。”沈征对她点了点头。罗逾色变,除了突然见到杨盼以外的人的紧张,还有说不出来的酸酸的感觉。他冷冷地看了看沈征手里的纱线,这玩意儿虽然软软的,但是结实得很,他冷笑道:“然后?准备把我活捉回去?阿盼,我的父亲,可不会用什么东西来换我这个儿子。”杨盼说:“不同意就算了。”罗逾看她转身就走,毫不留恋的模样,咬着牙根,气得胸口痛。沈征是她的表兄,他听说过;姑表兄妹成婚不忌,也是南朝这里的习俗。眼见沈征靠着杨盼那么近,亲密无间的样子,罗逾突然说:“谁说我不同意?”背对着他的杨盼停下步子,吐了吐舌头,颊边露出两个小酒窝,但回过头时,小酒窝就消失了,还是一副高傲的模样:“同意?”罗逾冷笑道:“我耳根子最软,尤其经不住你哄。你连捆住我的这点距离都怕,还要叫帮手来,我也只好随你。但有一句,我有话要私下里对你说,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就听你的。其他的,你只管检查你表兄捆扎得牢固不牢固就是了。”杨盼沉吟了一会儿点头:“好的。”心有点“怦怦”跳。沈征看了一眼表妹,趁不注意对她挤挤眼,然后恢复了面无表情的虎贲侍卫的模样,上前先上下摸了一番看看有没有兵器,然后纱线在罗逾伸出来的双手上绕了一道又一道,一圈又一圈,还掰他的手腕看看他还能不能灵活地动弹。罗逾瞥了沈征一眼,这家伙长得憨厚,嘴唇上还毛茸茸的,真不知阿盼看上他哪一点!但转念又想,人家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从小儿一块儿长大,早就对长的什么样子没感觉了,现在郎未婚,妾未嫁,只要有旁人一撮合,有什么不能在一起的?沈征检查完了,退到杨盼身边说:“没问题了。我到外头去?你有事大声喊,他想怎么你,还是挺难的。”杨盼点点头。沈征离开了,夜也不早了,天上的月亮开始西斜,而星星却一颗一颗的,特别的璀璨,映照着河水里远远的那几盏莲花灯。罗逾身子一矮,在河边软软的青草里坐下,也不看杨盼,好像有点赌气。杨盼偏着头打量他,好一会儿笑道:“咦,难道不是你要见我?”罗逾说:“已经见到了,不遗憾了。我让你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个不能信的人。”可上一世你是啊!杨盼款款走过去,到他身侧坐下来,抬头望望天上的星星,然后软乎乎说:“原来你生气了呀!”确实生气了,但是被揭穿了,反而不愿意承认,罗逾偏开身子说:“没有。”他突然感觉肩膀上一沉,吃惊偏头一看,杨盼正把小脑袋靠着他的肩膀,两只手揽着膝盖,使得那条裙子像一朵花儿似的散开在草地上。罗逾心里一阵激动,一阵欢喜,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求而不得的伤心——明知道求而不得,偏偏来这里找虐,自己真是蠢极了呀!静静地靠了一会儿,杨盼面对着他问:“你刚刚说,你有话要单独对我说,是什么话呢?”罗逾迁延着不肯说。杨盼扭过头,亮晶晶的眼睛里有一对小月牙,好像还有无数的星星,笑容甜甜暖暖,伸手指在他嘴唇上按了一下:“都不肯说,估计是‘珍重’二字吧?”罗逾突然觉得心酸涌上来,他此行的目的,是去西凉迎娶自己的新娘——阿爷的死命令下来,他若不遵从,阿娘的命就难保——此刻他简直希望自己那时候没有执拗着要回去,他没有回平城,阿娘不是也好好地在靖南宫里待着?他心里倏忽闪过一个念头:他在平城宫,阿娘就被父亲整治得死去活来,只为了钳制住他这个儿子;但是他不在,纵使他犯了丢失短剑,并因之丢失燕然山的大错,阿娘似乎也并没有被父亲迁怒,依然是那样不闻不问地对待。还没细想下去,杨盼又叹了口气说:“特特地跑这么远来说一声‘珍重’,我都怕你不晓得珍重自己呀!”她突然被一股力量撞翻在地,脑袋下是软软厚厚的芳草,没有撞疼,身上压着那个小郎君。杨盼惊吓了瞬间,旋即感觉他软软的嘴唇吻在她的脸颊上。“呃……你别这样……”她刚说了一句,感觉脸上有些凉凉湿湿,不是他的唇吻。他背着光,覆身上来,手腕虽然缚着,手肘牢牢地撑着地。他的脸看不清,只觉得眸子是两点光,滴落下什么来,杨盼突然明白了,那是这个男儿的眼泪。他用这样霸道无礼的吻,来掩盖他此时的虚弱、伤怀和难以言说的痛楚。但是大概也还有点感激——对她解语言的感激,所以即使动作粗鲁,吻得还是又轻又柔,像是对待最娇嫩的花瓣。杨盼知道他的不幸,怜与爱混杂在一起,她无声地轻叹,然后伸手捧住他的脸颊,避开有泪光的地方,而是约摸着探寻到他的嘴唇,轻轻地吻了下去。对面那霸道和狂躁的感觉消失了,天地间只剩下他的气息和温软的触觉。起先只是互相含吮着嘴唇,慢慢地,他的舌尖探进来,一点一点地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在她唇缝里徘徊。没有被抵抗,反而是两排牙齿张开欢迎着他,他便感激万分,又渐渐反客为主起来。他的吻还有些生涩,但铺天盖地的热情一点都不生涩。杨盼头枕着软草,晚间的露水打湿了她的发髻,她陷入草丛里的耳朵凉丝丝的,可是很快又被他吻住,变得热乎乎的。她的耳边被他的呼吸吹着暖风,痒兮兮的感觉直往脖子里钻,他像懂了似的,接下来就顺着她的下颌骨,一路亲到了脖子里。天上的星星顿时幻化为一道道流虹,旋转出奇妙的花纹,接着,星星爆炸开一样,又如过年时太初宫会点亮的烟花,在她眼前一点又一点弥散开来,绚烂无比!“痒!痒!”杨盼忍不住“咯咯”笑着。小郎君的头抬起来,月光勾出面颊的一道轮廓,眼睛变得笑微微的,反而是嘴唇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