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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道,“哪天去不是去?改日看也是一样的。”书辞低头翻了几页,认命地答应:“哦。”见她有些失落,陈氏沉默了片刻,又开口:“乖,你听话,晚上家里没人我也不放心。还记得上年么?就是这么被人偷了条玛瑙串儿。”她语气缓和下来:“这个家,你爹不顶事,莫儿又还小,你得时常帮着娘些,知道么?”经她这么说,书辞也只好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心甘情愿一点:“知道了,我会好好看家的。”走出来时瞧见紫玉拿着根黄瓜啃得很欢快。“小紫……”后者听她这幽怨的语气,连忙打住,“小姐,先说好,今晚我可没法陪你,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呢。”书辞埋怨道:“真不仗义。”繁华的北京,满城举灯,亮如白昼,高树上有烟火绽放,万彩千光绚烂无比。王府和街市形成两个鲜明的反差,从正院至花园,灯光寥寥,回廊下走动的婢女仆役皆不敢大声言语。这是府里一贯的规矩。沈怿靠在栏杆边仰头欣赏,烟花的光照着他的脸忽明忽暗。“拿酒。”底下一个侍女手举托盘,战战兢兢地走上前,高远看见她手抖得厉害就知道不好,果然酒杯还没摆上,就被她抖得摔了一地。高远在心头暗叹,嘴上还得尽忠职守地喝道:“放肆!”侍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婢是新来的,下次不会了,下次不敢了……”沈怿倚着栏杆看花池水面细碎的月光,半晌才站起身。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晃着腰间药囊下的穗子,缓缓走到侍女跟前。她还在磕,磕得砰砰作响,许是看见了他的鞋面,忙颤巍巍的抬起头。冷月下的这个人,阴森得像是恶鬼,他的容貌虽算得上出挑英俊,但那双眼睛实在凌厉迫人,半影在月光下的眉目,即便瞧不出任何情绪,也依旧让人从心底里感到可怖。沈怿居高临下看她,随后移开视线,淡淡抛下话:“你看着办。”高远垂首应是。“王爷,王爷……”久居王府的人都知道这几个字祸福难料,侍女也顾不得许多,哭着抱住他的衣袍。“王爷我求求你了。”“你求我?”他淡声问,“怎么,我王府是龙潭虎xue么,你怕成这样。”“不、不是的……”“那你哭什么?”“我、我……”侍女茫然无措,也答不上来,高远见状赶紧把她先拉下去。沈怿抖了抖袖摆,抬脚往卧房走。抄手游廊上点灯的丫鬟见他路过,恭恭敬敬地提灯立在旁边。巡夜的侍卫背脊挺得笔直,手摁在佩剑上,目不斜视。他的府邸太安静了,一向如此。从前没觉得有什么,不知为何,今夜突然发觉四周有点空,冷冷清清的。天色还早,沈怿独坐在桌边,隔着几堵墙尚能听到街市上繁杂的说话声,锣鼓喧天。他摆弄着那个药囊,眉峰微颦,全神贯注地不知是在思索什么。待夜空再一次绽放烟花时,沈怿忽然起身,信手将放在角落里的面具取了出来。*“您家的茶叶都在这儿了,您看看数量对不对。”书辞核对完了账目,点头将银钱给他,“辛苦了,这时候还来跑一趟。”送茶的老汉接过钱笑道:“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说完,又问她:“二姑娘今天不出去看花灯么?灯市上热闹得很呐。”书辞牵了牵嘴角,无奈地一笑:“不去了,我不喜欢看花灯。”老汉颇有些遗憾地长长哦了声:“这样啊……那我先走了。”“嗯,您慢走。”把大门关上,书辞蔫头耷脑地回到小院中。刘婶正从厨房出来,见了她礼貌地笑笑:“二小姐。”书辞礼节地问:“刘婶,回家啊?”她笑着说是,“灶上给您留了糯米糕的,您夜里若是饿了可以吃点。”“好,谢谢。”刘婶这一走,宅子里就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书辞百无聊赖地来回踱步,四周不时有烟火升空,她仰头看不清晰,索性推开后门,在台阶上坐下。火树银花,连胡同的石墙也映照出淡淡的灯光来,上面有斑驳的痕迹。她抱着膝盖,头轻轻靠在墙上。小巷里有小孩子嘻嘻笑笑跑过去,明媚的花灯从她眼前一闪而过,一切宁静安和。小的时候,弟弟和书月也是这样,在门前的空地上骑竹马,她一个人坐在小院里,一边打络子一边看他们。一只野猫蹭到她身下,撒娇似的拱了拱她的手。书辞于是顺手将它搂过来,漫不经心地抚摸。夜风清冷地从东刮向西,一缕悠长的影子投射在脚边,一点一点靠近。她回过神来,顺着影子抬起头——那张银色的面具,在身后繁华似锦的街市下显得格外突兀,又分外和谐,好像他本来就应该站在这里似的。书辞愣了一阵,转而淡笑:“是你啊。”第十二章沈怿显得比她还意外。“你在干什么?”书辞又把头靠回墙上,有气没力地说道:“看星星。”“看星星?”他走上前,索性也在她身旁坐下,“今天上元,你不出去看灯,在这儿看星星?”“怎么,不行吗?”书辞睇了他一眼,“我一会儿还要对月吟诗呢。”沈怿不冷不淡地轻笑了一声,“你还会吟诗?”“那当然,说出来怕吓到你。”她哼道,“我弟弟的课业,多少是我帮他写的,连先生都夸我的诗自成一派,格高韵远,考状元都不成问题。”没理会她这席扯淡的话,沈怿朝身后的小院看了看,“一个人在家?你爹娘呢?”“出去了。”书辞心烦意乱,“出去看花灯了。”“你不去?”书辞低下头,神色落寞地玩衣带,“我娘让我看家。”闻言,他若有所思地颔首。头回在她家时就已经留意到,言家夫人对她的确有些偏见,也许是因为女孩儿的身份,在民间大部分人眼里都不如男孩儿金贵。“你娘更喜欢儿子?”“不知道,大概是吧。”“那你jiejie,怎么没说留下来。”她抱着猫顺毛:“我怎么知道。”“你没问过?”“诶——”书辞终于开始嫌弃他了,“你再问可就不讨人喜欢了。”沈怿听着好笑:“这么说,我还讨你喜欢过?”她还认真的想了想,郑重点头道:“帮我忙的时候挺讨人喜欢的。”她扬起眉,“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