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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浑水。“殿下,昨夜之事还未查清楚,您身子又刚刚恢复,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不如让他们二人将功折罪,查出幕后指使是谁,再来处置不迟。”沈姝忖度着道。飞云、飞羽听沈姝主动为自己说情,想起之前对她的恶意揣测,心下更是惭愧。楚熠看着沈姝,面色和缓些许。“我既说了将他二人交由你处置,你说如何便如何。”沈姝眼眸微垂。处置下人乃是熠王府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不敢也不该置喙。她正欲找个托辞含糊过去——就听见楚熠恳切地问道:“我昨夜细思之下,姑娘原本的安排就已是极好。如今不如将计就计,权当我不曾醒来过,姑娘以救命恩人的身份,留在我身边,帮着处理一些下人不能处理的事,也好趁机钓出幕后之人……姑娘可愿助我一臂之力?”沈姝一惊,忙道:“我只是一介女子,对京城不熟,还是……”她话还未说完,就被楚熠截去话头:“不瞒姑娘,大护国寺乃皇寺,昨夜之事万不该在此发生,对方用的毒药出自云疆,姑娘如今又随我进京,若被有心人传出去,我担心,姑娘恐会受到牵连,不若姑娘先助我找出幕后指使,再做打算,如何?”沈姝眉头微蹙。她原是打算即刻便告辞的,毕竟昨夜敢对熠王行刺杀之事,绝非寻常人能干的出来。稍不留神怕会卷入是非之中。在京城这种地界上,为了家人着想,她都不能随意掺和进皇家的是非之中。可是如今——听熠王这么一说,沈姝立时意识到,若熠王这边真出了什么状况,又被查出是云疆毒草所致。自己就算刻意避远,都很难不受波及。思及此,沈姝朝楚熠拱手道:“承蒙殿下提点,但凡有用的着小女的地方,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楚熠闻言,凤眸微松。“一切有劳姑娘了。”——当天下午,雨势渐歇,天色放晴。沈姝命飞羽下山查看道路。比她预想的状况略好一些——道路虽然泥泞,马车勉强还算能通过。再加上,熠王如今是假昏迷,并非真昏迷。她便少了许多顾忌。就这样,沈姝下令众人收拾行囊,在许多寺众瞩目下,抬着昏迷不醒的熠王上了马车,大张旗鼓下山,朝京城驶去。就在他们离开大护国寺以后,有个身材圆滚滚的沙弥,换了身家常衣裳,从大护国寺的后山悄悄下山,抄小路往京城方向赶去。而就在后山树丛里,听从沈姝命令,守了大半天的影伍,悄无声息跟在了沙弥后头……——一行人轻车简装,因为出发太晚,到达城门之时,已是午夜。飞云拿着熠王府的令牌,敲开了城门。沈姝骑马跟在马车旁,踏上京城的街道。“哒哒”的马蹄声,在空旷潮湿的街道里回响。虽是午夜,沿街店铺隔三差五悬挂着风灯,在夜风里摇曳。沈姝看着这宽阔清冷的街道,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浮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熟悉到——仿佛她才刚刚离开不久似得。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众人终于抵达熠王府的正门。熠王府位于朱雀坊,与皇城东门仅隔一条朱雀大道。尽管沈姝先前从未来过京城,也听说过,战神熠王的住处,是整个京城里面,除了太子东宫以外,占地最广、也最有气派的府邸。沈姝下马,看着正门上方,御笔亲提的匾额,终于有种接近权力中心的压迫感。她心底有些忐忑,竟开始反思,今日答应熠王要助他一臂之力这种事,是不是太草率了些。马车直接驶入王府,穿过空旷的前院校场,驶进议事厅旁边的一个小院。院子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字“劲苍斋”。马车刚停稳,一个身穿青布直身,年龄约有十八九岁的男子,躬身迎上前来。“殿下,人已都肃清了,请下车。”那人恭谨地道。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却有种说不上来的韵味。楚熠下了马车,转身对着静候在旁的沈姝道:“这是府中内侍总管淮安,府中之事若需安排,皆叫他去办。”淮安朝沈姝躬身见礼:“姑娘万福。”沈姝杏眸微睁,头皮发麻。内侍……总管。那便是真的公公无疑了。在如此庄严的王府里,见到真正的公公——沈姝没来由,比见了熠王还紧张。她原以为熠王的托付,只是让她在必要的时候,以解毒之人的身份站出来便可。可到了此刻,沈姝终于感觉到一切有些不大对劲。仿佛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出于本能,沈姝赶忙侧身避开,一双杏眸看着楚熠道:“殿下的托付委实太重,我还是……”第158章一起吃饭然而,沈姝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熠截去话头。“姑娘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在这府里,若有人敢对你不敬,便是对本王不敬。今夜我们进京城,是用本王的令牌,相信明日必会有人上门查探虚实。淮安虽是王府主事,可毕竟是个奴才,还需仰仗姑娘代为周全。姑娘放心,在这皇城里,没人敢动本王的人,姑娘就只当这是云疆,放开便是,万事都有本王撑着。”说完这话,楚熠不等沈姝再开口,朝沈姝拱手道:“有劳了。”沈姝惊了一跳,赶忙侧身避开。楚熠看着她这副模样,唇角微勾,不待她再开口,转身大步朝上房走去。沈姝愕然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可却说不出哪里奇怪来。“姑娘,如今殿下‘昏迷未醒’,委屈姑娘在劲苍斋休息,以方便就近为殿下诊治。客房已经为姑娘准备妥当,请姑娘随奴婢来。”淮安恭谨地道。这是之前与楚熠商量好的,她作为替他解毒的救命恩人,随侍在侧。也是避免在查出真凶前,有人再对他下毒。沈姝按下心中疑惑,点点头,跟随淮安进了客房。待到沈姝在客房歇下,一个黑影从院外悄悄飞身进了上房。正是一日未见的影六。“殿下,皇上前些日子下令暂停了北衙的公务,北衙那边大门紧闭,无人出入。今日一早,皇上没有上朝,听说是……染了风寒。”楚熠闻言,眸色一深。暂停北衙公务。难怪这些日子京城没消息传出来。昨夜他被人下毒,今日一早父皇便染了风寒。这一切实在太过巧合,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