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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了许久,景仲还没有回来,披了外袍往书房去寻他。刚走出寝殿,绕过月门,就听到明罗撕心裂肺地哭声。她跪坐在地上,眼泪簌簌而落,景仲站在一旁,四周来往很多宫人侍卫。明罗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景仲竟然会如此绝情,将她打发回雾川。雾川地处柔丹西北,是柔丹最为严寒、贫瘠、落后的地方。景仲上台后,便将明家人都赶去了雾川,非召不得入国都。就连她父亲一年也只有岁末才能回国都一次。明罗打小就在国都长大,明家人被景仲发落到雾川时,还是大娘娘以需要她侍奉为由才留在国都。她不想去苦寒之地了此一生。她爱慕景仲,流连繁华的国都。所以,一向最爱护自己颜面的明罗撕开尊严,在人来人往的路口拦住了景仲的去路,低声下气地求他。看到他们的那一刹那,画溪停下脚步,犹犹豫豫,不知是不是该继续上前。明家人和景仲,她一个也惹不起。刚转过身打算离开,哭得梨花带雨的明罗发现了画溪。她哭声一顿,指着画溪,看向景仲,悲声大哭:“表哥,这个女人待你不是真心的。除了我,他们待你都是虚情假意,另有所图。她是为了自保才对你虚以委蛇。若你失势,她第一个会抛弃你。”画溪怔住,站在原地如芒在背。景仲远远望了画溪一眼,她谨小慎微地站在月门外,看上去乖巧柔顺。这小东西的虚以委蛇未免太不用心了吧,就连明氏女这种蠢货都瞧出来了。“过来。”景仲朝画溪勾了勾手指。画溪犹豫了下,硬着头皮走过去,福了福身,小声喊:“王上。”“这么冷,出来干什么?”景仲的目光落到她臂弯里挂着的鸦青披风上。画溪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忙抖开披风,上前系在他脖子上:“王上近来还在恢复,不可受凉,早些回去歇息吧。”景仲点点头,伸手牵住画溪的手腕,转身就走。经过明罗的时候,目光直视前方,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多给他一眼。明罗跪在地上哭得脂粉都糊了,撕下尊严被人狠狠踩在脚底的滋味儿真不好受啊,她嘶声力竭地喊道:“表哥,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你宁愿要一个不爱你的人,都不正眼看我一眼。”“她比你聪明。”景仲眸色忽的冷了下去,压低声音:“孤不需要一个蠢人的爱。”画溪闻言,抬头扫了景仲一眼,试图辨清他的话究竟是实话还是哄人的。但他面无表情,教人分不清这话的真假。明罗被他的目光吓到,呆呆地望着景仲,连眼泪都忘了抹。“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吗?”明罗声音都带了哭腔:“你有理想宏图,难道她能助你成就霸业吗?”景仲掐着画溪的腰,把人往面前一带,盯着她的眼睛笑吟吟地说:“没错,她虽然也蠢,不过长得比你好看,就算是什么也不做,摆在屋里也够赏心悦目。”明罗回过神来,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向画溪。正低着头的画溪一时不察,被她扑个正着,然后便觉脖子一凉一痛。手下意识捂了下,再张开五指,鲜血顿时淋漓。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2023:48:58~2020-01-2200:42: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若即若离10瓶;大王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6章“王后!”桃青夺步而上,拥住画溪。画溪缓缓抬起头,景仲看到她下颌到耳下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明罗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片薄薄的柳叶刀,鲜红的血顺着刀尖不断滴落,染得她鸦青的裙子暗红一片。明罗被怒意激得眸子绯红,狠狠地盯着画溪,见自己方才那一刀划偏了地方,没伤及要害。手指下意识夹紧,企图再度上前。但脚刚挪了半寸,一阵风扑面而来,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她就感到脖子一紧,双脚陡然离地,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提溜着她抵到墙上。“你找死。”景仲声音低沉,一字一顿地说道。卡住她脖子的手不断加大力度,胸腔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抽离。此时此刻,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景仲是真的要杀她!景仲没有登基之前,明家是柔丹最强大的望族,她是整个柔丹除了大娘娘之外最尊贵的女子。她从小就知道自己要嫁柔丹最为英伟的男子,放眼天下,如今的柔丹又有哪个男儿比得上景仲?景仲若要在柔丹站稳脚跟,最简便快捷的办法就是娶她。娶了她之后,明家人会支持他,明家人身后的望族也会支持他。可是他没有,他选择了一条最为艰巨的路,领着柔丹常年受奴役的贱民南征北伐,竟在天下杀出一条生路。正因如此,她对景仲的仰慕越甚。他宁娶个与柔丹有近百年深仇的大邯公主,也不正眼瞧自己。自己究竟哪里不如她。“明罗。”大娘娘听说明罗私自来找景仲,情知不好,也顾不得景仲不喜她,急匆匆找来,就看到景仲面带怒容,眸子里有着喷薄的怒意。明罗在他掌中,面色涨得通红,太阳xue两边青筋高鼓,面相可怖。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那个龟竹女人病死的那一年,年纪尚幼的景仲守在她身边,既不通报她的死讯,也不通知先王。次日她和先王得知消息,赶去宫殿时。他就守着那女人的尸体,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和先王。熟悉的阴冷眼神,令她心间一悸,忍不住后背生凉。“王上。”明氏再顾不上什么,冲过去,求情道:“明罗年纪小,不懂事,要是犯了什么事,你罚她骂她都可以,万不能冲动要了她的命。”景仲缓缓回眸,掉头看向画溪:“你今年几岁?”柳叶刀细窄,伤口虽深,却不大,一时还察觉不到疼。但她被满手的血吓懵了,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有气无力地回了句:“十五。”顿了顿,又补了句:“快满十六了。”“她多少了?”景仲眉尾一挑,神情不悦。明氏一时语塞,半晌方道:“明罗犯了错,我原不该给她求情。只是现下时机特殊,去岁冬汉城才起叛乱,花了老大的功夫方才平息。朝内士族本就人心惶惶,要是此时明罗有个三长两短。难保他们不会胡思乱想。王上饶她一命,我明日就送她回雾川。”景仲垂目看了画溪一眼,下颌的血还在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