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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溪扯起嘴角笑了下:“王上那会儿都说了些什么呢?你说要将我做成灯笼,挂在宫檐上,让我日日陪着你。”“我见识过公主的狠戾,也听说过你的凶名,我怕被做成灯笼。”唇角的笑都是苦的。景仲怔住,仔细思索着,那会儿他觉得她很有趣,稍稍一吓,眼睛瞪着,腮帮鼓着,弯弯的柳叶眉轻轻跳动。他确实喜欢逗她。景仲又将她的手捏痛了,他力气那么大,轻轻一捏,她就疼得不行。画溪叹息一声,张开手臂抱住了他:“我是那么胆小懦弱的一个人,懦弱得不敢相信有人会喜欢我。那时你怎么不说呢?是怕别人笑话你喜欢一个宫女吗?我反应是那么迟钝,迟钝到离开信城才明白你对我的心。我又那么懦弱,懦弱到知道你对我的心,还总怕有朝一日你会变心。那天晚上你来找我,我才将你气走。”景仲肩膀宽阔,细腰结实,画溪环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眼圈都忍不住红了。景仲却不动手。房中安静得落针可闻,画溪抬起脸,道:“我明白得这么晚,你该生我的气的。”“你惯会骗人。”景仲声音沙哑道:“我不知道你现在是真心,还是虚与委蛇。孤也懦弱,怕抱住一腔虚情假意,既可怜,又可笑。”“王上。”画溪把脸贴在他的胸膛,轻叹:“你知道的,我骗人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我骗人的时候会将自己藏得好好的,会装得很乖巧。”景仲掀了掀眼皮子,看向她,问:“不走了?”“不走了。”“不爱自由了?”“爱。”小姑娘眼中有光,看向他的时候,眼神明亮:“但更爱王上。”“但是,只有这会儿。”画溪又补了一句:“以后你的心变了,我的心也会变的。你知道,我胆子小。”“你敢。”景仲将人扯入怀里,用力箍住,既有心喜,也有威胁:“你若敢变心,孤便将你的皮剥下来,做成灯笼,挂在宫檐下,要你日日陪着。”画溪盈盈笑着。若是以往,听到这话,她早已吓得做小伏低表衷心了。但到如今,她侧着头,看着这个咬牙说狠话的男子,嘴角噙着笑,一丝畏惧也无。她知道,这个男人连命都肯为她豁出去。他不会伤害自己。柔软的手放在他腰间,环得越发紧了。景仲心里莫名静了下去。他轻柔地抱着女孩儿,心尖软得一塌糊涂。*景仲已经耽搁得太久,河兴的君已经在启程前往柔丹国都的路上。次日他们便启程归国。画溪静静等着,队伍进了柔丹,即将抵达龟竹郡前日,虞碌终于找画溪了。这几日他们只在虞碌来给景仲请脉时见面。每回虞碌来请脉,景仲总找事将她支走。他不说缘故,画溪也晓得。他不说自己病得如何,她也猜得到。虞碌眉头皱成一团,见了他眉梢的愁意不言而喻。画溪一看他的眼神,就什么都明白了。“王上已经病得极重,我的那些银针快压不住他体内的毒了。”果然,一开口就让画溪揪紧了心。画溪手握着扶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多少风风雨雨都闯过来了,这一回,又算什么。他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正说着,廊外响起脚步声。虞碌也不诧异,走过去开了门,却是澹台简走了进来。他刚跨进门,便忙不迭给画溪做了一揖:“李姑娘,现在只有你能救王上了。”画溪虚扶住他的手,不受他的礼:“王上待我如何,为他出生入死,我也愿。”说罢,她又看向虞碌,道:“还请虞碌大夫尽快准备汤药。”顿了顿,又道:“只不过王上一向多疑,若是他病情无故好转,反倒惹他生疑。”虞碌道:“这无妨,我可以另配几味对身体无碍的药,让王上服下后,症状和犯病相似。”画溪点点头:“那便有劳虞碌大夫和澹台先生。”两人不敢受礼,忙作揖回她,又说了许多感谢的话。画溪深觉没有必要,她愿意的。到了晚上,药就送到寝殿了。画溪正在绞帕子给景仲擦脸,陈嬷嬷站在门口道:“李姑娘,药送过来了。”“哦。”画溪应道:“放那儿吧。”她特意嘱咐过虞碌,送药过来不必遮遮掩掩,反倒容易惹人生疑。景仲闻言,转过头,问她:“怎么了?”“没事。”画溪一面拧帕子,一面回答道。“没事吃什么药?”景仲蹙眉。画溪轻轻抿了下唇,笑着说:“没什么大事,许是这几天坐车久了,脑子有些晕乎乎的,今天碰到虞碌大夫,就让他给我开了两幅药。”“你呀。”景仲将人扯进怀里,用手拢了拢她纤细的腰。啧啧,盈盈不堪一握。“太瘦了些。以后你得跟着我去锻炼。”他喃喃似自语:“柔弱成这样子算什么话。”画溪乖巧地点点头,“嗯”了声,无比乖顺:“我一定会好好锻炼的。”“明早上我带你去晨跑。”景仲唇角露出得逞的坏笑,又捏了捏她一丝多余赘rou都没有的细腰。“好呀。”画溪答道。景仲这几天精神不好,早上总喜欢赖床。喊好几回都喊不起来,她才不信明儿他能早早起来呢。“喝药去吧,等会儿凉了。”景仲推了她一把,自己站起来,上床去了。画溪走到案边,药汁还热着,冒着腾腾热气。药气氤氲,苦味儿窜了出来。她回头看了眼景仲,他躺在床上,眼睛微微阖着,脸色很白。虞碌大夫说,这药得连着喝七天。七天之后,就可以和景仲行房。她脸颊上涌起一阵热浪,端起碗,没有一丝犹豫的,一饮而尽了。药入了腹,苦涩的味道让她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喝完药又用清水漱了口,画溪才吹灭灯烛,爬回床上。人刚躺下,身边就扒拉过来一只手,缓过她的小腹,紧紧扣着她的腰。脑袋就埋在她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全洒在她颈子里。温暖的被窝里越发热浪袭人。画溪脚趾头都是蜷着的。枕边人感知到了她身体的变化,凝神一听,她呼吸乱得毫无章法。耳边忽然传来他带着讥笑慢悠悠的声音:“李蛮蛮。”“嗯?”画溪转头,两人脸对着脸,眼对着眼,呼吸相闻。宽大的手,捏着她的腰,男子呼吸炙热,声音沙哑,凑在她耳畔问:“你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