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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抽离,眼眶猛地一热,泪水不自觉地就涌了上来。只是身孕月份已经太大,她想俯身趴在老人身边都不能,只能直着身子哽咽着掉眼泪,一只手紧紧捂着嘴哭。怎么会突然就走了?她昨晚明明还来看过,还听见老人说了几句梦话……如果早知道她的预感真的是亲人逝世的警示,她无论如何也会守完这最后一夜……宿碧怎么也没办法接受,只觉得痛苦又后悔,明明自己都有了预感,可依旧对爷爷突然的逝世没有任何一点准备,两人最后的对话也不过是“早点睡,明天我陪您散步”一样寻常,可是却再也没有兑现的机会了。她放下手痛哭失声。门外许妈靠着墙听见屋里头的哭声,眼泪掉得更厉害,手都来不及擦去,可到底又怕宿碧怀着身孕出什么意外,正要进去劝,却看见不远处匆匆走来一道身影。她一抬头就愣了,没想到宋怀靳人来得这么快。“姑爷……”宋怀靳点点头,“我进去看看她。”许妈闻言不住点头,等男人进卧室将门关上后才低头匆匆抹了眼泪,又转身去强撑着主持后事。屋内宿碧哭得有些气短胸闷,眼前朦胧一片,她看着面前已失去生气的老人,捂着眼睛后仰深呼吸几次。这时门忽然开了,她低着头克制哭声与抽泣没有回头,下一秒却被人揽进怀里。男人柔软衣料贴在她脸侧,宿碧也不想再挣脱,竟然从他身上汲取到久违的安全感。大概是此刻太需要依靠一个人。“别哭了。”头顶传来轻缓低沉的三个字。宿碧抿着嘴唇没说话,眼泪却止不住。忽然肚子一阵难受,她下意识伸手放上去,立刻便被身旁的男人给察觉。“难受?”宿碧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身下很快有温热的液体流出,她艰难弯了弯腰将裙摆掀起来些,片刻后一道殷红血迹缓缓蜿蜒到腿上。见红了……她心里一下慌了,忙抬头无措地看着宋怀靳,“……好像,好像要生了。”话音刚落,疼痛更加清晰地传来,宿碧皱紧眉头,低低呻/吟一声。宋怀靳脑海里一空,下一刻弯腰就将人抱起来,嗓音沉着冷静,“别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疼痛愈演愈烈,宿碧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床上老人正安详躺着,对外界一切纷乱与悲痛一无所知。爷爷还没来得及看曾孙出世……她捂着肚子,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难过,脸颊一侧都是冰凉一片的泪水。许妈正在不远处指挥下人,突然看见宋怀靳沉着脸抱着人出来,下意识就觉得不好,几步追上去焦急道,“这是怎么了?”“好像是快生了。”宋怀靳脸绷得紧紧的,步子一点没停。许妈追得吃力,但也看见宿碧腿上的血痕,一惊道,“见红了,确实是要生的迹象。不过这还不到日子,恐怕是受了刺激的缘故。”宋怀靳闻言只觉得心里更急躁,沉着脸没再说话,将人平放在车后座,又匆匆对许妈说道,“家里老爷子后事还麻烦您打理,我送她去医院。”“……诶,好。”许妈虽然担心想跟着去,但也知道家里不能乱。宿碧躺在车后座,疼得紧紧咬牙忍耐,额角全是细细密密一片冷汗。宋怀靳不时回头看一眼她,力求开得快些,可又怕颠簸得她不舒服。他少有这么慌的时候。记忆中近的只有两回,一回是程笙被送去抢救,另外就是眼下这次。等将人抱进医院,医生一齐围上来要将人送进产房时,羊水忽然破了。“快,这是要生了。”那医生说到一半却把后头半句咽进肚子里,结合宋怀靳所说的状况,这位宋太太的状况恐怕不大好。宋怀靳两手空空怔愣地立在门外,呼吸还有些急促。护士见他白色衬衣上血迹斑斑,忍不住道,“宋先生,您需不需要整理一下?”他微微低头看一眼身上,又淡淡抬起头,“不用。”说完后退两步有些僵硬地在长椅上坐下,抬手捏了捏眉心。不一会产房里传出女人痛苦的喊声,他搭在一旁的手倏的握紧,指节都泛了白。宋怀靳过往从不信神更不拜神,生意场上周旋时再恶劣也不曾有求人求神佛的念头。然而此刻他却想祈求一个愿望实现。只愿母子平安。……宿碧觉得浑身都累得发沉。周围人说话的声音仿佛隔了一层水墙听不真切,闷闷的只能听出“呜呜”似的几个音节。好累,眼睛都没力气再睁开。她想好好睡一觉,梦里至少还有已离开她的亲人,大家其乐融融,仿佛没有任何烦恼。她顺从自己心意的合眼放空思绪,很快陷入沉睡之中。……再醒来时,宿碧有好一会的迷茫。她盯着白花花一片的四周,反应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里。视线往下落,小腹已经平坦下去,再也不是过去几个月高高隆起的模样。她挣扎着起身,余光却猛地瞥见一个人影,转过头一看,高大的男人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却只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一言不发,神色中有一种难言的疲惫。“……孩子呢?”宿碧出声时才发觉自己嗓子哑得厉害。宋怀靳起身走到桌旁,抬手倒了一杯温水后递给她。“自己能不能喝?”宿碧默默伸手接过,喝了几口喉间的干涩有所缓解,刚递还给他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孩子呢?我想看一看。”“先好好休息。”宋怀靳放下水杯,另一只手下意识想去摸裤袋里的烟,却想起来自从得知她怀孕,自己已经很久不放雪茄香烟在身上,只有在工厂或宋家的时候才会抽。宿碧看着男人的侧脸,突然心里不安起来,“我现在好多了,我想看一看她。”昏睡过去之前,她听见医生说是个女孩。宋怀靳动作顿了顿,半晌抬头闭着眼沉吟片刻,然后低头看向脸色还有些憔悴的宿碧。这时她才注意到男人眼里有着显眼的红血丝,下颌长了一层淡青色的胡茬。他目光让人看不透,可黑沉沉一片本能地让人不安。“你半昏半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说到这里宋怀靳停顿了片刻,接着别开目光不再看她,有些艰难地说道,“原本孩子已经生下来了,但夜里却没能熬过去……”没能熬过去?宿碧觉得自己像是听不懂这几个字似的,愣愣反问,“什么?”“孩子身体太弱,夜里没了。”她倏的眼前一阵发黑,浑身像被冻住一样僵在原地,接着又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宋怀靳,“没了?”他喉间发哽,默然地回望她。宿碧瘫软了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