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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向后软倒在床上,愣愣盯着天花板,屏住的呼吸一点点松懈下来。深深的疲惫与迷茫将她淹没。为什么?为什么爷爷走了后连腹中的孩子也要离她而去?明明她有好好吃饭睡觉,每天还一定跟着爷爷一起晒太阳,明明已经遵从所有医生的叮嘱,可是还是会“没了”?是不是她活该过得不好?巨大的悲痛这才后知后觉地涌来,宿碧猛地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哽咽着哑声拔高嗓音喊道,“我要见医生!我要见我的孩子!”宋怀靳一把将人抱住,“阿碧,你冷静点。”“怎么冷静?我没办法冷静!”宿碧用尽力气想要挣脱,“你放开我!宋怀靳你放开我!”“你现在怎么能下床乱跑?想把身体弄垮?!”“我还一面都没有见过她!”宿碧崩溃似的哭喊,她紧紧攥住宋怀靳的手臂,眼眶通红,脸色却白的像白纸一样,她颤抖着说道,“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让我见她一面。”宋怀靳咬紧牙,心口像捅了一把刀似的发疼。“好,我抱你去。”婴孩小小的身体被白布盖着,医生在身后低声道,“是在母体里发育不足,又不足月,因此生下来才挺不住。”宿碧缓缓伸出手去,手指颤抖着捏着白布一角,刚掀起来一点却又松了手,拼命摇头后退几步道,“不……我不看了,不看了。”第60章宿碧转身背对着白布,几乎泣不成声。“不看了……”她拼命摇头,鬓角几缕发丝因为沾了脸颊的泪水而凌乱地黏在一起。宋怀靳一把将人抱起来,“好,不看了。”说完又将人打横抱起来,一路抱回病房。宿碧将头靠在他肩上,讷讷问道,“为什么会这样?”宋怀靳俯身将人放回床上,末了一只手撑在宿碧身侧的床沿上,轻声道,“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再要一个。”倏的,宿碧忽然笑了,笑着笑着撇开脸不再看他。再要一个……她都已经对两人之间的一切心灰意冷了。……在宿碧刚生下一个女婴时宋怀靳松了口气,以为母子平安的祈祷得以显灵。襁褓里小小一个躺在他臂弯,浑身都柔软细嫩的不可思议。只是夜里坏消息便接踵而至。先是说体弱有危险,或许熬不过这一晚。等下回医生再站在他面前时带来的就是最坏的结果。宋怀靳以为自己听错了,冷着脸再问,医生只好忐忑着又重复一遍。他愣在原地。没了?初为人父的喜悦才刚有了最深切的实感,他才抱过那个小生命一次。宿碧鬼门关走一遭生下,他们的第一个女儿却只在身边停留了不到一个日夜。宋怀靳在医院外的长椅上坐了一夜,清晨阿东来看见他手边一堆烟头时吓了一跳,再抬头看一眼人——额前垂落凌乱发丝,眼底红血丝一片,下颌爬满淡青色的胡茬。阿东从没见过宋怀靳这样颓靡的一面,险些不敢认。后来又得知女婴死了的消息,觉得唏嘘不已,甚至觉得在医院值守的时间变得格外难熬。他不敢想象少夫人醒来得知孩子死了是什么模样。看上去娇柔清秀的女人,大概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后来先生夫人给不满一日的女婴办了简简单单的葬礼,紧接着又是宿老爷子的葬礼,只不过这回办得算隆重。老人一辈子以礼待人,得赞誉无数,来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从那之后不仅是阿东,别的宋宅下人也再没见宿碧笑过。不是那种面具似的笑,而是最初发自内心的那种笑意。现在宿碧看谁都是一副淡然神色,礼到处弯一弯嘴角。许妈也离开洪城回了老家,宿碧亲自将人劝走的。其实宿碧觉得没有更好的去处给这位长辈了,宋家说话管事的已有一个荣妈,她也不愿意伤了什么和气,又平白让许妈受委屈。再者,她劳碌了这么大半辈子,是休息的时候了。一瞬间宿碧似乎了无牵挂,从火车站往外走时只觉得哪里都空荡荡的。再也没有完全信赖依赖的人,也没有那个期待着长大长成的孩子。艾琳来探望过,郑秀宁来探望过,邓书汀甚至也来了,却没什么能让宿碧情绪好转的效果。休养的两个月里,似乎人人都在想着各种办法逗她开心。宿碧心里觉得愧疚,可是接二连三的事对她打击太大,她大概需要很多时间才能缓解。这日宋怀靳又回来得早,摘领带时问荣妈,“少夫人呢?今天好些没有?”“……还是老样子。房间里修养着,快出月子了能多走走,今天浇了花,还有就是……下午给巴勒喂了吃的。”宋怀靳一愣,随即点点头嗯了一声。荣妈双手交握着有些不安地摩挲几下,心里觉得不是滋味,默默转身去厨房看锅里熬着的汤。宋怀靳慢慢抬脚上楼。推开门,穿着长裙披肩的女人正背对着房门,坐在窗边静静泡茶。他走过去靠着墙,入目是她白皙沉静的侧脸,纤细白皙的五指握着白瓷茶杯,反而被衬得更加剔透如玉。有一瞬宋怀靳恍然以为在梦中。“如果你不喜欢巴勒,我把它送走。”一片宁静中他忽然开口道。宿碧专心手里的动作,微微摇了摇头,“不用。”末了又补充,“我不是不喜欢它,这些事跟一只狗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从小有些怕狗,最近跟它待得久了,就没那么怕了。”房间里又只剩茶水流动声。“听荣妈说,你很快就不用这样小心休养了是不是?”宋怀靳勾唇笑了笑,专注盯着她,“那过些日子我带你去骑马好不好?”宿碧脑海里倏的涌现出许多回忆。当初他送自己的那套骑装,他与程笙各自骑着爱马赛马,还有他意气风发的模样与回来时的那个吻。只可惜,如今两人之间太多东西已经改变,她的心境也变了,程大哥也死了。宋怀靳这两个月若有似无的讨好她都看在眼里。“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她笑笑,将一个精致小巧的瓷杯放在他手边。他垂眸看着茶杯里清盈碧透的茶水,伸手端起来喝了一口,苦且涩的茶水入喉之后是回甘。放下茶杯,宋怀靳挑眉,“不想去?”宿碧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按理来说,宋怀靳此刻应该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无助孤独的时候他大概也该是自己最想依靠的人。只是一堵高墙立在他们之间,宿碧既不能立刻说抽身就彻底放下感情,也不能放下隔阂心结像从前一样看待、对待他。他们似乎已经陷入这样的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