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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黏得太紧,像只蹦蹦跳跳被主人带出遛弯的小狗,紧紧挨在主人身边,仍觉得不放心。“好高招,一句话就让那小辈对你死心塌地。”简苍懒洋洋地微笑,似能看穿一切“还说你不会撩拨人,此等不动声色的手段,可胜过千百句情话。”魔尊也是不靠谱,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没半点正经。楚衍有些鄙夷,却没有说话。惹恼了白修齐好哄,一句安慰话他就能重新眼巴巴贴过来。简苍要是生气了,就分外麻烦,没有两三天缓不过气。何必为了一时快意自寻麻烦,楚衍十分看得开。他带着白修齐一路向前,到路口停下脚步。果然蹊跷。他明明记得,出了门前那条街,就是小溪与石桥,可眼前的景象截然不同。放眼望去,又是一条长街。垂柳依依碧色满目,被磨损的青石路整洁又寂静,仍旧一个人都没有。幽寂,沉寂,死寂。白修齐隐约看出端倪,一股阴森绵柔的冷意顺着衣领吹进后背,凉得他打了个哆嗦。他不禁转头望去,又重新扭头看过来。一模一样,的确是一模一样。三株柳树,两株在左一株在右,不管是枝干树叶低垂的角度,还是青石一角损毁的裂痕,别般无二。本该是出口的长街,却和他们俩刚才走出来的那条街一模一样。除了少了座极其显眼的苏府外,根本毫无差别。仿佛有谁大手一挥,将苏府从这条街抹掉,又随手造了条一模一样的长街出来,漫不经心敷衍了事。白修齐有些沮丧,但楚衍不放弃。他不信邪般大步向前,又走到下一个街口,发现一切别般无二,仍是熟悉的景象熟悉的树木,莫名诡异。原来他们俩在整个镇上走了好一会,都在这一条街上打转。不知前路又不见出口,世界被荒谬拙劣地改写了,他们是被困于小盒的蚂蚁。“完了,全都完了。”白修齐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竭力忍耐着不哭出来,“那妖怪要困死我们,直接困死我们,日后再慢慢处置。”“我算是知道,前面几个修士是怎么失踪的。防不胜防,根本毫无办法啊。”最沮丧的事情莫过如此,你满怀希望以为会找到出路,兜兜转转好一圈,却不过在原地打转。白修齐一步都不想动,只垂着头闷声闷气地问:“你说它要怎么吃我们?生吞活剥,还是烧了炼丹?”“我比你小几岁,细皮嫩rou肯定好吃,大概会死在你前面。”明明已经心灰意冷,他反倒能说出这般荒诞不经的话来,不知是苦中作乐抑或无可奈何。面对如此不靠谱的人,楚衍也能心平气和和他胡扯,“放心,妖怪吃人挑剔得很。越是修为高越是好吃,未到筑基,他们吃起来都嫌咯牙。”“那还是我先死。”白修齐努力扯出个微笑,比哭都难看,“我差一步就筑基,rou质弹滑吃起来不错。妖怪大概也不挑剔,就差那么一线修为,想来味道也不次。”“若是那妖怪先对我下手,我就拼死一搏,给你创造机会。你如果能逃出去,就帮我去霓光派带个信,就说我辜负师父的期望,没死在行侠仗义的路上,反而被妖怪吃了,半点都不光彩。”越想越悲戚,白修齐索性把头埋进膝盖里,哽咽着小声抽泣。在楚衍面前,他还有些克制,没像之前一般嚎啕大哭。简苍悠悠叹息一声,“这小辈心性不错,都快死了还想助人为乐,可见的确心无恶念,就可惜脑子傻了点,也不算大毛病。”楚衍斜了白修齐一眼。白衣少年紧紧巴巴缩成个球,不让别人看到他的表情。唯有肩膀抽动不止,表明他正在哭泣。“又没到绝路,何必自暴自弃?”轻飘飘一句话自上方传来,还有人摸了摸他的头顶,温和又轻柔。好像逗小狗一样,实在不尊重人,白修齐泪眼朦胧地想。楚衍很快收手,语气也变得冷厉,“未到最糟糕的地步,为何轻言放弃?我心中已有打算,你照我吩咐行事就是。”蓦然一句话,似天空骤然炸响惊雷,成功止住了白修齐的哭泣。他不大好意思地擦擦眼泪,又抬头看楚衍,“当真?”“当真,十拿九稳。我承诺,定带你离开此地。”不过是贸贸然开口立下誓言,既无根据又无保证,楚衍自己都有些心虚。可白修齐用力点点头,轻声说:“我信你,就像你也信我一样。”仍是纯善清透的一双眼睛,并非无路可走的孤注一掷,而是本能地相信他人的善意。没有欺诈,也没有背弃。楚衍望着这双眼睛,不知为何说不出话来。他心头温热一瞬,又骤然冷却。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白修齐忙不迭跟在后面,眼看楚衍前进的方向,犹犹豫豫地问:“我们要回到苏府?这可是自投罗网啊。”“从刚才的经历中,能得出两点结论。一,这妖物修为不高,无法完整构造整个小镇,只能手段拙劣地敷衍。二,他现在无法杀了我们,否则直接下手就是,何必大费周折?”“既然他想让我们回到苏府,那就照他的意思做。既是来处也是归处,总能找到解决之法。”听楚衍这么一分析,好像那无形妖物也不是那么可怕了。白修齐长长舒了一口气,隐约觉得有了点希望。“今晚要熬夜,你回去先睡一觉,免得撑不住。”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竟惊得白修齐连连后退。他抢先一步抱住楚衍的胳膊,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可怜些,“昨晚我实在受够了,风吹草动都觉得是闹鬼。我要和你在一起,绝不分开。”白修齐抱得太紧,活像抓到救命稻草的人。楚衍没生气,语气仍有些不快,“快松开,我胳膊疼。”完了,没希望了,楚衍一定是嫌弃自己。可这种紧要关头,又怎能放弃?白修齐拿出一股韧劲,死气白咧地傻笑,就是不松手。楚衍不得不费力些,将他的手指头一根根掰开,白修齐又快哭了。就在他不抱希望之时,又听楚衍说了一句,“今晚之事,全听我的安排,我叫你怎样就怎样。”当然凡事必以楚衍为准,自己什么斤两,白修齐还是非常清楚的。放下心中负担之后,白修齐就轻松多了。他二话不说直接霸占了楚衍的床,不一会就睡着了。如此毫无防备的模样,看得简苍连连咋舌,“真好骗,这霓光派小辈怕是根本没长脑子。如何对付那妖物,你可是心中有数?”“七成把握,已经不小。”青衣魔修不屑地笑了笑,诱劝的话也带着蛊惑意味,“对于那妖物来历本事,本尊已然明白。若想知道,你可以求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