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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鼻到肺都滋滋润润,完了再啜一口苦茶,就有种大旱逢甘霖的舒活。天气热起来后,在长沙的营里走动,还碰见了孙天魄。那家伙在修水伤得很重,但却恢复得最快,全因他的三弟在后方似乎得了势,听闻自家大哥中毒中弹,亲自请愿说动重庆的某些头脑,派了支美国医疗队过来。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先团团围着孙天魄,护理治疗。岳麓山北边的一幢公馆,改作医院,首先安排孙天魄搬进去,那老相好自然也跟去了。至少有两个月,孙天魄都没在营里露过面,却在七月末的一个下午,带着他那相好,牵着匹白里泛青的纯种马,大摇大摆回来了。一路风光招摇,走到军官活动室,往里直闯。活动室里,本来聚着好些团长团副。寥寥几个没有挂彩的,正卷着袖口打桌球,清脆的嘭嘭声此起彼落。其余更多的,不是头上顶绷带,就是手臂打石膏,说几句话,猛咳一阵,坐在边上观看。天太热,伤重加无聊,把这些人驱赶到一起,以相似的命运,来酝酿相怜的情感。相怜的情感——也只限于一起凑场桌球,场边分根炮台烟,吐着青烟扯些利益相关的流言,或一段心领神会的荤话,哈哈一笑,权当解乏。并没有真正能让人振奋的事,输一场仗固然无法令人振奋,赢下一场好像也没什么好振奋的——除了有升官的可能。可是升官又能怎么样呢?从下士升到中士,从少尉升到上尉,即使升到薛崇的位置上罢,也还是得继续待着,打这没完没了的仗。何况坐到薛崇的位置上就真的滋味好麽?他们是不是能比薛崇做得更好呢?这都很难说,很难很难说。一群败兵之将,聚在室内嗡嗡哈哈。突兀的几声,最后只讨论起晚上吃些什么来,就看见门口进来一个高身阔肩、军靴锃亮的汉子,一双虎目跟外面的日头一般辣,手里抓着军外套。走进门来,环视一周,先咧嘴笑了,“孙儿们,爷爷我回来了。”正是孙天魄。修水河边又是中毒又是中弹又是摔下高台的,明明要半死不活了,被他那升官的弟弟派洋人来抢救,好吃好住好医护,三个多月,又能活蹦乱跳。这还不算,由于这厮在修水河畔的“英勇”,由薛崇拍板,复了他步兵团团长的职。消息放出来,对其他人是双重的打击:孙大圣到底是孙大圣,不服不行。暗里有势,明里升官,顶绷带打石膏的“孙儿们”更显得气息奄奄,无可奈何。那边孙天魄瞅着个位置一屁股做坐下去,是屋子里唯一的凉榻。他这一坐,其他人站起的站起,离开的离开,打桌球的也纷纷丢了杆子,抓起衣服往外走。不好跟孙大圣正面冲突,但走人还是可以的,惹不起就躲,拿不起就放,谁叫自己没个在后方得势的弟弟呢?于是不几分钟,活动室里走了个干净,只剩歪躺在凉榻上的孙天魄和跟着他一道进来的男人。活动室外,白里泛青的大马站在树旁,轻轻地踏地。马太漂亮了,落在这污糟糟的营地里,跟堕在泥坑里的雪片似的,是不协调的触目。隔几步远,柳随风待在树荫下,对着这白马打量了一会儿,目光便望向活动室的门。本来他是不会到军官活动室来的,他跟那群人没话可说,跟孙天魄跟他们没话说不一样的没话说。但是孙天魄出现了,带着他的老相好和新的马,以凯旋的姿态从医院归来。本来这跟柳五没什么关系,本来他就是带着小司机,顺路到炊事房取点心,弯没拐过去,先看见了只有唐僧才骑得的大白马。心里一动,再看旁边的人,可不是那大师兄和御弟哥哥麽!瞧着那两人肩并肩,跟淋了圣水似的通体轻捷,于活动室前停下,栓了马,前后走进门去。自然他也看见孙天魄进去后,那些个待在里头的人如何主动让出来,一个个垂头丧气鱼贯而出。等人走净,想来里面只得那一对野鸳鸯了。在这夏风徐舒、酣热燥腻的时节,不晓得那对鸳鸯在做些什么呢?在某种恶劣的好奇的驱使下,柳五道:“跟我来。”对小司机说的。然后步子一迈,径直走向活动室的大门。他是施施然走进去的,仿佛目不斜视,实则将所有风景尽纳。原也不指望里面会上演些什么——孙天魄或许是个惫赖的,他那个男人却不会苟言笑、假辞色。是了,凉榻上,那男人坐一头,拿勺子挖苹果——又沙又面的苹果,通常给没牙的小孩儿才是这种吃法。刮一勺,喂到孙天魄嘴里,吃得“吧咂吧咂”,能响上半天。孙天魄的脑袋,就枕在男人的腿上,那么大的个儿,半折着挂在凉榻上,头抵着男人的肚子,仰脸就等喂苹果。柳五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一走进来就气闷,四下望望每个方位大开了窗,几头都过着风,找不到气闷的理由。挑个靠窗的地方坐了,正对着那两个人,中间隔着桌球台子,是个恰当的距离。小司机也不自在,站了一会儿,小声说道:“五爷,我去拿点心好了……”并不想多待。柳随风——也不知道方才为何要让小司机跟自己一块儿进来——打个手势,放人去了,却把小司机手里的茶壶留下。时不时地喝口水,比什么都不做要免些尴尬。自然这一点他不会承认,可是对着个“吧唧吧唧”咂苹果的孙天魄,他不仅觉得尴尬,还觉得气闷——既然不是窗子的原因,那就只能是孙天魄的原因了。那男人倒分外镇定,有条不紊地刮苹果,刮满一勺,喂到孙天魄嘴里,像是干惯的活计。奈何腿上的那脑袋,却不一般的眉飞色舞,对那走进门来的柳五,先是无声息地龇牙,接着吃上一勺苹果,嘴里咂得震天响,边咂边向柳五斜眼,专等柳随风起话头。柳五面色不善着,偏偏一言不发,靠坐在窗边,隔一会儿啜一口茶水,身正手稳,直当什么都没看见。终于还是孙天魄忍不住道:“柳团长,你这么坐着就不难受?”柳随风就微笑——只要需要,他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笑得很明快的,“我为什么要难受?”孙天魄嘴巴一咧,“我有人喂苹果吃,你没有。”柳随风脸色冷着,“我为何要人给我喂苹果?”孙天魄愣了愣,接着笃定道:“你肯定想要人给你喂苹果!”“我还真就不想来着。”孙天魄的反应就有些狰狞,这时一个勺子投来,堵了他的口,身畔的男人顺手给他个脖儿拐,让他住嘴的意思。孙天魄就毫无意外地开始闹起来,两排齿死死咬着勺子,“呜呜”不松口。一边“呜呜”,一边从牙缝里挤出一串话音,寻声辨意,依稀是男人在人前不帮他,孙大圣不依。男人拍他的脸,要他张嘴把勺子丢了,胳膊一抬,便去胳肢他。孙天魄哈哈一笑,总算松了勺子,却身子一翻,抱着自家男人,拿颗大脑袋就往人胸前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