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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弯,慢慢在他的视野中变大,他几乎能感觉到那颗心在狂跳不止,上下的频率过高,已教他眼眶发胀,头脸熟红。正艰难喘息间,不知怎地,他想起前一晚饭时那厮仿佛谶语一般的说话,“……我这个擅长射击的人死于他人枪下,怕也是迟早间事”。李沉舟当时听得此语,心头就突地一绞;他自是晓得那厮是故意拿话激他,什么不入耳拣什么说,而他偏偏就是不由自主地走进那厮的套子里,按照他预设的路径去思想,去难受,去隐隐不安,去七上八下。进一步地,他自然也想到这么多年下来那厮是如何地了解自己,总能瞅准了他的软肋,或捏或挑,叫他无法躲闪,更无暇回击。而更更进一步地,是那句“善射者死于枪弹”的陈述,跟今遭这番情景,吻合得太过且太近,以至于不能不叫人生出疑窦——假使这些种种种种都是有意为之……李沉舟心下一紧,一种更加难以面对的可能性摊开在他面前,好似突然蹿上天空的火焰,让寒冷中的人惶惶止步。不会是那样的,他努力地安慰自己,不会是那样的;以柳总管的心性,世上能教他以命相搏、以身相赌的事物怕是绝无仅有。他是很了解他的小猎豹的,不是吗?小猎豹的眼中向来只有寒光,像水中冰山迎着阳光反射出的芒。那种芒那么的硬和锐,拥有自己的意志;意志不一定能实现,却是无人可挡。李沉舟远远近近地望着那道芒,累月长年,知道那道芒想要抵达的终点不会是他,发出轻轻的叹息,感到淡淡的怅惘。他眼里的柳五始终像一团傍晚西天中的云翳,整个正面都是nongnong的阴沉的灰,只有背对大地的西边,隐隐地露出些橘红的光来。大多数人站在地面上,眼里只见得他投下的巨大而戾鸷的影,跟他看到的一样。所不同的是,除了那个极具压迫感的阴影之外,他还看到了那团云翳背后的橘光。那么阴冽的云影,那么温暖的橘光;前面那欺压了大片草地和屋顶的云影有多么叫人心生不快,背后那柔和的仅仅一线勾勒的橘光便教人多么倍感珍惜。李沉舟心里晓得那团云翳,眼里紧盯着的却是云翳背后的橘光——这样一团云翳后也会有这样一线橘光麽?他在心底里悄悄地微笑,想去探究橘光的起源,久久地不愿撤开眼;而有那么一时半刻,他觉得他好像有点儿醒悟到,那么可爱温暖的橘光是从何而来的了……千头万绪,于李沉舟胸中挤作难以排解的一团,千思万念,又于弹指间在他心上纷纷闪过。他又急又怕又悔又疑,各色/情绪依次排开。当他用手掀开帐篷帘布的一刹那,他简直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唯恐迎头撞见的是小猎豹僵直的尸身——若果真是那样,他该怎么办呢?一个茫茫然的无边的空白兜头罩来,幸而帐篷里的洋大夫及时转身,向他们朝上竖起正确的大拇哥,面带微笑地。他猛缩的心这才脱力般地、皱巴巴地舒展开,每一寸舒展都将人扯痛。真是个坏东西呵!——李沉舟望着呼吸渐趋平稳的柳五,这样在心里重复,真是个坏东西呵!这个一举一动都能教他欲升欲降欲蹉跎的可恶的坏东西啊!如今坏东西再也使不了坏,跟最脆弱的孩童一般静静地躺在医用薄被下,再也不见那样的芒,再也不见那般的云影和橘光。一种似要将心肺剜空的恐惧的幻影从他脚下漫过,他仿佛在经历某种劫后余生——劫难还没有完全过去,余生也还没有完全的保障。洋大夫的话他虽不全信,可是他也知鬼门关多半已经渡过,下面的桥路将是可以预料的平坦。隔着重重惊魂和万千感慨,他望着沉睡中的柳五的脸,除了想再次望见到生龙活虎的小猎豹,不作他想。他的手抚上柳五的额,用小小的毛巾将额上的灰尘和汗水揩抹。揩完了,又仔细地瞧瞧小猎豹的脸,难得的安静乖巧。有那么一刹那,他忽然觉得这样挺好,这样一个无法向他咧嘴龇牙的小猎豹挺好。可是转念一想,这是什么话呢?他怎么能这样希望他的小猎豹呢?轻轻地责备自己,眼里却忍不住微微笑:这样被迫安静乖巧的坏东西有什么不好呢?他可以随意地亲他抱他,给他擦身喂饭换衣服,他可以推着他出去走,迎着阳光给他唱歌——李萍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唱给他的歌,只那么两三次,他却一下就记住了;从没唱给任何人听过。嗯,他愿意将这些歌儿唱给坏东西听,只要坏东西乖乖的,像现在这样……不,也不要这样毫无反应,顶好有着反应,会说会笑。但即使那样,也是乖乖的,像一些时候的阿彻;偶尔,也可以闹一些,像另一些时候的阿彻。嗨,干脆就是个阿彻吧,一个长不大的豹崽,无论再如何调皮,都离不开那乖乖的小模样。呵呵,那样的话就太好了,呵呵,一个永远不长大的不会离开他的小豹崽子。李沉舟心思浮动,胡编乱想,手掌心柔柔地掠过柳五的额头、眉毛和眼睫。所过之处,触手痒软,像三月的阳春,无限明暖。绕来绕去的洋助手已经出到帐篷外边,许是要拿什么——他不知道,也懒得管。他只是把脸靠近床上的坏东西,越靠越近,坏东西的脸近在眼前,又近在唇前了;于是乎,他开始慢慢地亲吻,从坏东西的鬓角开始,一点点地吻上去,吻他的眼睛,吻他的眉间,吻他那几乎无法完全吻压下去的扑簌簌的睫毛。一边吻,他一边用微不可闻的喉音唤道:“五弟,五弟——”“五弟,五弟——”唤了几声,不由自主地将李萍唱给他的一首儿歌哼了出来,也是细不可闻地,“亚痞痞,痞落兜,问你捉猪定捉牛。捉到黄牛三百两,马尾发开榕树头……”彼年彼月,彼时彼刻,李沉舟什么也不想,只是低低地伏下身子,鼻尖轻触柳五的颊,伴着睡中的他的五弟,沉浸在儿歌带来的奇异的幸福感里。没来由的幸福感,像是忽然降下的圣光,团团笼罩着他跟柳随风两个人,让术后的柳五、让肌体正在缓慢复苏过来的柳五也感受到了。他的呼吸愈发绵长,他体受到周遭环境的爱意的安全,他已是完全睡饱了觉。而那个云端的孩子也正抱着顶天立地的藤蔓,呼呼地下落、下落,下落到帐篷之上,下落到帐篷里面,落到中央躺着其rou身的床上!——“大哥,”孩子看到床边的人,床边那个呼唤他且并未离他远去的亲爱的人,情不自禁地回应,尽管李沉舟一无所觉。那孩子笑了,笑得眼角流蜜,他服贴地躺回到他的位置山,迎着满帐篷的爱的神光,用力地舒展身体,“啊——”眼睫一动,两动,柳随风慢慢地睁眼,一睁眼就是李沉舟紧凝着自己的温柔的俊眸。神光仍在发挥着作用,于是他也笑了,春回江南般的笑,两个人互相望进彼此的眼,笑得春意融融。然后,李沉舟往前倾身,于柳五的唇上,按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