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良为娼Ⅰ她说毁掉他最快的方式是不把他当人
彼时她正看着妊临雪,思考她和前世侵犯她的男人、还有那个西麓国jian细有什么相同之处,让她几度反胃。 惊蛰那次应激实在是靠得太近、发生得太突然,当然也因为他的相貌不足以让她产生“姐妹”的错觉。 而对皇太女,从一开始的亲切到中间恶心,再到现在似乎又好一些了,很有参考意义。 皇长女翻了个身,一头埋在枕头里,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呵……你说你……恨自己的身体……说当初不如……宁可从未遇到我……” 妊临霜看着这个酒后迷迷糊糊的渣女念叨梦话,心里只觉得好笑。 “我说过……只要你愿意待在我身边,我可以与你成婚的……可你竟然……” 成婚? 她的声音虽含混不清,但不像是听错了。 妊临霜隐隐觉得不对劲,听得云里雾里,心情更加烦躁,伸手就想从枕头里把她挖出来弄醒。 刚摸到她埋在脸下的枕头,触手的感觉让她赶紧抽回了手。 是湿的。 “不会是吐了吧……” 妊临霜皱着眉把她翻过去,惊奇地发现她居然在哭。 好像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她还没见过她哭,哪怕是清明将死、被她带走,皇长女也没有哭。 原本抱着看戏心态的妊临霜,潜意识里觉得事情也许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 “后来……父后就……” 后面的话,妊临霜就算努力凑近还是听不清,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嗫嚅,表情愧疚。 都说到皇后了,不会是什么宫中秘辛吧? 她打了个冷颤,暗暗将这件事记下。 “惊蛰,你们在皇姐府里呆了几年?” 第二天一大早,惊蛰正在服侍她洗漱。 妊临霜今日不打算出门,穿戴一切从简,仅穿了一身素色长袍,寻了根白玉簪松松地挽了乌黑发丝。 腰封束身,细且有力,她姣好的身材每每看得惊蛰脸热。 “回殿下,三年有余。” 洗漱完毕,少年恭顺地俯身,绞了热腾腾的毛巾,为她擦手。 妊临霜的手指修长,指腹微硬无茧,玉白色的手干燥温暖,骨节分明,生的完美。 热毛巾从指缝擦过,烘出一片好看的粉红色。 “三年?” 擦完手,妊临霜看着惊蛰额角碎发,顺手给他把那绺碎发拢了。 “殿下想问什么?” 惊蛰的耳朵泛红,脖子有些痒,仿佛还残留着她手指的温度,垂眼将毛巾放好。 “你还记得她是为什么将清明带回府的吗?” 妊临霜百无聊赖地看着惊蛰将水盆和杯子归置到托盘里,突然垮了肩,觉得无趣,乏味道:“算了,懒得再掺和她的事,问下去无非是发现又一个可怜男人被她辜负了吧。” “谁又被辜负了?” 见有人来,惊蛰默默端了托盘退下。 “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妊临霜望向门口风风火火出现的皇长女,不由奇道:“我还以为你酒量不好,要在我宫里睡到中午。” “瞧不起谁呢!” 妊临雪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在边上寻了个位置坐,打量了一眼房间,抓过侧旁的垂帘摸了摸。 “你的寝殿我还是第一次来,质感倒还不错,就是素了点。” 妊临霜冷着脸,不想搭理她,打算等惊蛰回来就去一起吃早饭。 “哎,清明呢?” 皇长女左右张望看不见清明:“美人在侧,你怎么还让惊蛰服侍?” “惊蛰也好看。” 妊临霜不满她说惊蛰,把她刚倒好的茶拿走,抿了一口,茶香在唇齿间漫开。 “清明身子还没全好,宫里也不缺人,我身边有个惊蛰就够了。” 妊临雪哼了一声:“你倒是端得平。” “不是端水,我真心觉得惊蛰好看。” 妊临霜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晃着空空的茶杯,语气认真:“你不觉得他很有趣吗?乌溜溜的眼睛老跟着你转,机灵可爱,逗弄起来还很容易害羞。” 惊蛰刚好回来,走到门口,闻言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屏息,脚步也放慢了,小心翼翼地偷听。 “好看就算了吧,有趣可爱那也是你觉得,我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皇长女不以为然地晃了晃头:“我觉得他长得还不如衿郎呢,你这眼光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说起衿郎,”妊临霜恍然想起还有这么个西麓国jian细押在长女府,挑眉看向她,“你这几天老往我这跑,审得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殿下,”惊蛰从门口探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妊临霜道,“厨房已经备好菜了,您看是不是要给您端来?” “好,端来吧,刚好想起点事要和皇姐谈,”妊临霜笑眯眯地看着惊蛰,等他走了,回头对皇长女扬眉,“很可爱啊。” 妊临雪抚了抚额头,只觉得头疼:“你瞧着是可爱,一回头冲我挤眉弄眼地做了个鬼脸呢。” “哦?那就更可爱了,”妊临霜闻言,嘴角的笑都快收不住了,“古灵精怪的。” “你说可爱就可爱吧。” 皇长女腹中饥饿,无意争辩,仰头就是一杯茶灌下肚。 “自从上次衿郎见了你,被你识破身份以后,打定了主意一个字都不肯说。” 妊临雪摇了摇头表示无奈:“看着是软硬不吃,如此这般磨了三天,我没耐性了,便喂了药把他丢去军营里。” “啊,军营?” 妊临霜好奇追问:“丢去军营就能开口吗?” “嗯……西麓国不同于我国,是男子为尊,那里的男人都以征服女人为乐趣,最是看不起我们,这么多年做附属国也没什么诚意,只送了个没用的世子过来作质。” 妊临雪嗤笑一声,满脸不屑:“明明武力和财力都不如我们,却爱贬低女人、控制女人,天天写些什么狗屁规矩约束女人。” “要不是有西麓天堑作保,就凭他们皇族那群怂包的所作所为,鱼rou百姓、耽于享乐、昏聩无状,怕是早就亡国了。” “迟早有一天我要荡平西麓国,把那群奴役女人的狗杂碎弄死。” 她说得义愤填膺,这种时候,妊临霜就觉得对她的那份亲切又回来了,她说话的身影仿佛也变得高大伟岸许多。 “我将他喂了药,蒙了眼,塞了口,丢去给军营里的将士们取乐了,他这时候应该已经不堪其辱了吧。” 皇太女说得兴起,又倒了杯茶,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喝个茶那豪气干云的姿态就像回到了酒桌上,哼笑道:“毁掉一个人最快的方式就是不把他当人,只当他是个物件。” 妊临霜收回刚刚说她伟岸的话,不知作何评价,但也不打算阻止,给她的空茶杯又续上茶:“随你,一个jian细,能套出来话就行,可别把他弄死了。” “皇妹放心,我有分寸。” “殿下,厨房做了您爱吃的排骨粥。” 惊蛰端了早饭过来,粥温在陶盅里,并几样点心,备了两副碗筷和几个小碟子。 皇太女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金丝牛rou饼,咬进嘴里酥脆可口,多汁味美,赞不绝口。 “你这宫里的吃食真是有趣得很,前几天不让我蹭饭,今天总算给我蹭上了。” 惊蛰在一边乖巧地盛粥,一人一碗,恭敬地端到两位主子面前,盛完站到了皇太女身后。 妊临霜拿了个小碟子,夹了个金丝牛rou饼给他,让他端着吃。 “哎,这排骨粥,滋味是挺鲜美,但是我怎么没看到排骨?” 吃到一半,皇太女粥都喝了半碗,忽觉奇怪,搅了搅粥,又抬头看向妊临霜碗里:“好家伙,你这碗的排骨都快比粥多了!” 她再一看陶盅里,只剩白花花的粥米,一块rou影都没了,想也知道是谁搞的鬼。 皇长女一抬头,就看到惊蛰在一边憋笑。 “惊蛰,我虽然欺负过你哥,对你可没做过什么,你这就过分了啊!” “您那可不止是欺负!” 惊蛰本来只想捉弄她,见她还提起清明,登时急眼了,两腮气鼓鼓的,像只炸毛的兔子。 妊临霜闻言忍俊不禁。 她家这小孩儿近来越发大胆,瞧着还挺记仇。 “惊蛰,”妊临霜吃了半碗粥,碗里排骨很多,在皇长女的虎视眈眈下,把那半碗排骨递给惊蛰,“对皇长女无礼,罚你把剩下半碗吃了,不许剩下。” 惊蛰开心地接了,下一秒看到妊临雪在瞪他,变脸似的,气呼呼地对着她嚼rou,一边嚼一边瞪回去。 “……你这是罚他?” 妊临雪无语凝噎,这偏心未免太明显:“不带这么欺负我的吧?皇妹,你以前对我可好了,现在怎么这样啊!” “小孩子不懂事,皇姐就别计较了,吃完粥赶快回去吧。” 妊临霜刚想赶客,却见皇长女的侍从急匆匆地跑来,在门口张望,欲言又止。 见有外人,房里三人都端正了神情,惊蛰赶紧放下碗,舔了舔唇角。 “进来,什么事?” “殿下!” 那人着急地行了礼,话说得又急又快:“府里人来通传,说是您不在,不知道是谁找来好几个百姓,在咱们府门口闹呢!说您……说您逼良为娼!” “啊?”妊临雪听得懵了,“我逼良为娼?没搞错吧?” “哎呦,您可快去看看吧!” 那侍从急得团团转:“现在咱们府外围了一圈百姓,皇上过几天就回宫了,这要是传开了……” “那皇姐可免不了要被那群老臣戳脊梁骨喽。” 皇长女的神情rou眼可见地变得难看,妊临霜笑眯眯地说风凉话。 “皇上还有四五天就要回来了,皇姐还不快去?” “啧。粥都不让我喝个安生,备车回府!” 妊临雪抄走了最后一个金丝牛rou饼,急匆匆地回府了。 妊临霜吃得差不多半饱就放下筷子,她晨起素来没什么胃口,惊蛰给她递了碗盐茶来漱口。 “她那个侧君,是什么来头?” 她把水吐进茶盏,突然想起一件事,看向惊蛰:“她之前是不是还把他打包了丢回夫家门口羞辱来着?” “是的殿下,”惊蛰把干净的帕子递给她擦嘴,“您是怀疑……?” “唔……那侧君好像还是个世家公子?” 妊临霜皱眉回忆:“皇城的世家也就那几个,她从哪里拐的世家公子给她做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