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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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离开,祁映己穿上衣服,问道:“卫砚,京城内的人手布置如何了?” 卫濡墨:“都已准备妥当了。梁闲就算明日反叛也不必担心。” 祁映己给他竖了个大拇哥:“不愧是我的卫军师。” 卫濡墨拉住了想要喝水的祁映己,犹豫半晌,道:“我想去乌牙族一趟。” 祁映己:“啊……” 他转过身,和卫濡墨静静对视着:“卫砚。” 卫濡墨沉默着。 祁映己顺着他的话道:“好,就算我同意你去,你领回来了乌牙族的阿翁为我疗伤,疗伤期间呢?闲言碎语一旦传出,獜族狼子野心,反水的概率不小,到时煽动乌牙一族,两族联合,我的性命又被拿捏在阿翁手上,你们该如何呢?” 祁映己拍了拍他的肩:“到时候我必然会被陛下放弃,说不准还要送去乌牙族当‘质子’。家国大义面前个人的性命算不得什么,早晚都是一个死,不如让我走得体面一点。” 卫濡墨还不死心:“谢惊柳呢?谢惊柳也是乌牙族贵族,他总也会知晓此毒的解法。” 祁映己一副“你是傻子吧”的眼神:“谢惊柳来给我疗伤?想什么呢你!他来了就不会再回皇宫了,陛下必然不可能会放人来。” “那可不一定。”卫濡墨抿唇,“你堂堂三军统帅,命重着呢,别妄自菲薄。” 深秋。 京城内树叶枯黄凋零,兴德殿前的桂花树也开败了花。处处一副寂寥深秋的景象里,皇宫内却染上了喜气儿。 常贵妃和陈嫔有孕了。 宫中多年无所出,猛然间多了两位怀有身孕的妃子,就连太后也高兴不少,每日差人去询问她们可有不适。 梁澈还和往常一样,上朝下朝,去兴德殿批改奏折,再就是偶尔去看看常贵妃和陈嫔,陪她们用上一餐午膳。 明明和过去几年间的任何一日都没什么不同,盛祥却隐隐感到陛下不是很开心。 ……谢公子已离宫一月有余了。 兴德殿处处都是他居住过的痕迹。谢飞絮喜欢的瓷器,有宫女不小心打碎了,他心疼的不行,皇帝要责罚下去,又着急忙慌地为宫女求情,说她也不是故意的。 还有他常用的茶杯、常玩的棋子、制成的书签……桩桩件件的,全是他这两年中居住过兴德殿的证据。 盛祥正研着墨,突然听梁澈问道:“先前他做得那份书签在哪儿?” 盛祥去某处翻找出装在一个名贵紫檀盒内的干涸的迎春花,呈给了梁澈:“陛下。” 梁澈拿起端详,谁也不知他长久的沉默里思索了什么。 良久,却听他吩咐道:“把兴德殿的东西都换一遍。” 盛祥在心底叹了口气:“……老奴遵旨。” 短短三日,除了那朵干涸的迎春花,兴德殿里谢惊柳存在过的痕迹便被抹除了个干干净净。 这两年里相处过的点点滴滴,终是被不允许自己因外事牵扯情绪的无情帝王埋葬在了桂花树下。 关外飞了第一场大雪。 祁映己因为中毒,畏寒的厉害,裹得厚成了 球,被属下打趣祁统帅要娶妻后怎么就娇气起来了。 每每这个时候祁映己就打哈哈,张口胡扯转移了话题。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缓缓流失,便和程跃卫砚商量了一下,就说过段时间他要回老家成亲去,走之后再向皇帝请求一纸诏书,说直接去封地,就不回来了。 只要他还“活着”,不管在哪里,就能对外族起到威慑作用。 祁映己的帐内暖炉烧得guntang,来找他议事的将领们进出一趟要出一身汗,一边商议要事一边擦着脑门上的汗,偏最近他们的统帅沉迷工作,常常把他们召集起来,往后安排好了数月的事宜。 有人打趣祁映己说知道的明白将军是去成亲,不知道的还以为安排后事呢。 祁映己笑笑,没接话。 每年的这个时候军中会举办打猎的活动,以往年年祁映己都要恣意地疯上一场,拎着所有参赛的人的手中最肥硕壮实的猎物,神采飞扬拔得头筹,今年却老神在在地捧着茶杯坐在营帐里评选。 卫濡墨也没参加,在营帐里监督他喝药,等他喝完,递上去了包东西,说道:“给,你的蜜饯。” 祁映己挑三拣四的:“这个没昨天那种好吃,你去给我买那种。” 卫濡墨一把夺了过来:“爱吃不吃,我喂狗去。” 祁映己身子虚,抢不过他,眼见人走了,能屈能伸的“汪汪”叫了两声。 真没想到他能开这个口的卫濡墨:“……” 没好气地塞给祁映己,卫濡墨出门牵了匹马,打算再去城镇里给他买些他爱吃的那种。 来回不过两刻钟,卫濡墨再进主帅营帐时,敏锐地觉察出了帐内过分的安静,声音都僵了一下:“……祁镜?” 没人出声。 卫濡墨大踏步行至帘后,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祁映己,瞬间慌了心神。 等大夫看过,程骋紧张兮兮地问道:“怎么样了?” 大夫缓缓摇了摇头:“……祁统帅内力深厚,等武功完全消散最多还有一月。这毒很阴险,他憋着口气撑过第二阶段已是强弩之末……他快不行了。” 卫濡墨制止了还想问什么的程骋,对大夫点点头:“近几日你便宿在这里,记得找好理由,别让人怀疑了去。”他转头看向程骋,“你随我来。” 程骋担心地望了眼营帐,问道:“卫军师,是祁统帅嘱咐你什么了吗?” “如果他走了,军中大小事宜由你全权负责,我会辅佐你。”卫濡墨声音平静,“程跃,你能力不差,只是需要时间成长,你会是下一个名垂青史的主帅。” 祁映己沉在了梦里。 他像是漂浮着的幽魂,忘记了自己是谁,无所事事地游荡在天地间。 路上遇到了一位哭哭啼啼的女子,他原本只是不感兴趣地瞟了一眼,见是两个男人在欺侮她,他皱皱眉,知道这是不正确的,想做些什么,却从那两人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胖衙役提上裤子,肮脏的手摸了把昏过去的女子的脸,眼底都是令人作呕的情欲:“不愧是公主啊,奶子又软又香,娇生惯养的,滋味就是好。” 矮衙役嘴里也不干不净的:“妈的,要不是地方不舒服,老子非cao她个三天三夜!这梁柔也真是,好好的公主不做,非要去当什么叛贼,不识好歹。” 胖衙役粗鲁地扯着梁楚青紫的手腕,把人抗在了肩上:“先上路吧,等把人送到地方,还愁没床睡吗。” 矮衙役想到了皇帝发配她充当官妓的命令,猥琐地笑了起来。 祁映己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叹了口气,飘在了三人身边,想陪着送她一程路。 关外的妓院祁映己再熟悉不过了,他跟着别人来喝过酒,入目处都是莺莺燕燕的脂粉香,腰肢细软,呵气如兰,往你怀里一靠,跟一滩抓不住的水似的。 青楼里的妓女也分个三六九等,梁楚这般的出身和样貌,自然更容易吸引不少人过去。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军中纪律严明,玩人可以,但这种身份敏感的祁映己向来不允许手下的兵去碰,以免未来多生事端。好奇来看梁楚的将士虽多,也只是看看,不敢公然违抗祁统帅的命令。 祁映己静默地望着苍白落泪的梁楚,伸手递了张帕子……当然没被看见。 梁楚在这间青楼待了不过月余,身形消瘦的像根干柴棍,脸颊都凹陷了下去,哪还有在京城时的娇俏华贵。 不过一年,接过无数客的公主便死在了折磨她的客人身下,被啐了痰,大骂晦气,尸体用草席草草卷了,在城池外无人的沙地里,挖了个坑,埋了进去。十七岁的公主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祁映己找了株死掉的花草,伸手一摘,再到手里时就变成了开得正好的花朵。 他就这么凑齐了一束花,回到了匆忙下葬梁柔的那个坑位处,轻轻放了下来,拜了三拜,转身离开了。刚走两步,他忽然觉得脸颊上一片冰凉,伸手抹了一下,是雨水。 关外许久不落一次雨水,今日却接连狂风暴雨,打得立在沙漠中的植物摇摇欲坠,在雨中娇弱地摆动着。 ——像是为了这位只短暂存活十余年的公主而演奏的丧歌。 卫濡墨接到下属来报,说抓到了一群奇奇怪怪的人,他们本想直接按军规处置,但是其中一个人说认识祁统帅,还给了祁统帅的笔墨作为信物,他们不敢直接做主。 卫濡墨奇怪这时候谁能来找祁镜,一去收押的营帐,直接震惊的愣在了原地:“……谢公子,王爷,公主。” 梁酌将视线从沙瓦摆件上移开,转身,对卫濡墨道:“好久不见。” 谢飞絮人消瘦不少,近一年未见,个子窜得几乎要和卫濡墨一样高了,一见到卫濡墨,当即冲了过去,着急道:“卫军师,我找太傅。我路上耽搁太久,‘蚁针’的毒耽误不得。” 卫濡墨一听就恨不能把人直接塞祁镜营帐里,还是压着性子,耐心检查完三人,确认安全了才放了进去,其余下人还需要被扣押在营帐里。 趁谢飞絮检查祁映己的伤口,卫濡墨这才问道:“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梁酌的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祁映己:“来这里的路上碰到谢公子在被追杀,顺手救下来了。” 梁楚直接拆穿了他:“是梁闲知道谢惊柳能救祁镜才折回去救人的,原先他可没想着救。” 卫濡墨:“陛下真的放人了啊……” 梁楚:“追杀他的人我的人查到了一点,是乌牙族的,皇帝派得护送谢惊柳的人被杀了个干净,难为他独身一人还能走那么远了。” 卫濡墨皱眉:“乌牙族是从何得知他的行程的?” 梁楚意味不明地道:“有人比较疯呗。他直接去了乌牙族的疆域找药,拿完药才又折回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