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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洲在铜陵县北,丁家洲之战是德祐元年二月,也就是至元十二年,蒙军于丁家洲击败宋军水陆阻击,瓦解宋军主力的一场战斗。 “后来战火绵延到铜陵……”宋芷选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爹不肯弃城而逃,便将我与娘亲送出城,自己则守城而亡。” “至于娘亲,你也看见了。” 宋芷与娘亲逃到浦江时,几近弹尽粮绝,被几个蒙古士兵拦下,当时李含素已十分虚弱,很轻易便被蒙古人夺去了性命,秀娘为了保护宋芷,被迫与一名蒙古士兵媾合,孟桓便是在那时初见宋芷,救下了他的性命。 宋芷不愿回想那段往事,因此也没有细说,草草说了个大概。 可即便如此,不堪回首的往事与眼前的情形对比,仍让宋芷感到一阵自厌:他父母亲人尽皆丧于蒙古人之手,而自己竟与一个蒙古人牵连不断,此刻还被其压在身下……宋芷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偏过头不肯看孟桓。 孟桓只当他是提及了伤心事,故而情绪低落,摸了摸他的鬓发与脸侧,轻声安慰:“逝者已矣,子兰,人总是要向前看。” 可人不能忘本,宋芷想。 作者有话要说: 注:“故画竹”句,语出苏轼。 糖里得来点玻璃渣才好吃,怕你们被齁着了。 第51章 木瓜七 见宋芷仍旧情绪不高,孟桓将人拉起来,轻声道:“怪我,不该提这些的。” 宋芷抬眸看他,一边自厌着,一边贪恋着,为自己、为孟桓辩解,心说:“怎么能怪他呢?丁家洲之战时,孟桓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罢了……伐宋的主帅,是伯颜啊……” 可如今孟桓偏偏又是伯颜的心腹,偏偏又是他最憎恨的蒙古人的一员。 但这不是迁怒吗? 说,喜怒之间,必明其类。怒不可犯无罪之人,怒不可戮无辜。 迁怒,不就是犯及无辜了么? 但孟桓是无辜的么? 景炎二年,孟桓十五岁,第一次上战场,彼时临安早已失陷,伐宋到了最后阶段,直至祥兴二年的崖山海战后,陆秀夫背着少帝赵昺投海自尽,大宋终于走到了绝路。这两年孟桓定然也加入了伐宋的队伍。 所以孟桓不是无辜的,他身上也背负了大宋子民的血债。 孟桓捏了捏宋芷的后颈,问:“在想什么?” 宋芷不言。 孟桓微微倾身去吻他,却被宋芷偏头躲过了。 孟桓顿了顿,没有强迫他,将人揽在怀里:“你心情不好,我不闹你。” 来自孟桓的温度和气息包裹住他,而孟桓说的话又是那样动听,让宋芷忍不住动摇,暗自说:“孟桓也不过是整个蒙元朝廷的一柄剑罢了,他的选择从来不由己。” 微微直起身,宋芷顺从本能地偏头,亲了孟桓的下巴一下,而后把脸埋在孟桓肩上,强行假装那些家国大义不存在。 宋芷想:我们终归是不会长久的,现在放纵一下,爹娘……应当不会怪我吧? 然而平静总是暂时的,很快,就有人替宋芷打碎了他短暂的安宁。 转眼到了八月初,这日大清早,宋芷在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扎马步,随后孟桓指导他拉拉筋络。 “右腿伸直,膝盖不许弯。” 此时宋芷正以一个类似金鸡独立的姿势站立,右腿单脚站立,左腿屈膝提起,左手扶膝,右手抓住左脚。 “左脚往前伸。” “不许晃,站稳。” “站不稳……”宋芷费力地说。 见宋芷晃晃悠悠,孟桓扶住他的肩,免得他摔了。 眼下孟桓的左手绷带已经拆了,但疤痕仍有些骇人,不太方便使用。 “来,继续往前伸。”孟桓引导着他。 “伸不动了,疼……” “刚开始都会有些疼的,慢慢就好了,忍忍。”孟桓说。 宋芷:“嗯。” 宋芷一边拉筋,孟桓一边问他:“想好那块翡翠做什么了吗?” “想好了,做一对弥勒佛玉佩。”宋芷说。 “你一个,我一个。” “为什么?”孟桓问。 宋芷抬眸看他,笑说:“希望你笑口常开,没有烦恼。” 真是最简单又太动听的情话。 宋芷自然是有私心在里头,希望能有一件儿与孟桓一样的东西,作为见证。可并蒂莲一类的东西太过高调,被人看到了不好解释,况且,宋芷并不真的指望能与孟桓永结同心。因此他退一步,把那些私心悄悄藏下来,只希望孟桓能够开心就够了。 孟桓看着宋芷的眼神渐深,正想做什么,突然听到前院一声呵斥: “滚开!” 是绰漫的声音。 宋芷心中一惊,连忙退了一步,离孟桓远一点,这时恰巧绰漫拿着鞭子走了进来,看到后院里头的两个人,绰漫先是看了孟桓一眼,见两人之间没什么异样,心下稍安,但一想起朵儿失同她说的话,就觉得胸中一股怒火熊熊燃烧。 绰漫将长鞭一甩,鞭尾抽在地面上,发出“噼啪”之声,指着宋芷:“你给我过来!” 绰漫气势汹汹,下一刻就要打人,宋芷是被她打过的,哪里敢过去,孟桓更是皱了眉,将宋芷拉到身后,问绰漫:“你这是做什么?” 绰漫见此更加被激怒了,道:“哈济尔,你不许护着他,让他过来!” 宋芷将手从孟桓手里抽出来,上前一步,尽量以平和的语气问:“绰漫小姐,发生了何事?” “你还有脸问我发生了何事?”绰漫冷笑一声,“胆敢引诱哈济尔,看本小姐今天不打死你!” 手一挥,细而坚韧的红色长鞭带起阵阵尖锐的破空声,直奔宋芷的面门。然而宋芷却在听得那“引诱”二字时,面色陡然变得煞白,躲也未躲。眼看长鞭就要击中宋芷,孟桓忽地一伸手,半道上将那长鞭截住了。 凌厉的鞭子在孟桓手中抽出一道血痕,孟桓恍若未觉,绰漫和宋芷却先慌了。 “少爷!” “绰漫!”孟桓依旧把宋芷拦在身后,压着火气皱眉斥道,“你胡闹些什么?” 绰漫拽了拽,又拽了拽,没拽动,又气恼又委屈,眼睛都红了,“放手!” 孟桓道:“放手可以,你先保证不随便打人。”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打死这个男狐狸!” “闭嘴!”孟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