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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叔凭着什么依据猜到的?” “崇堂,你到底想问什么?”仲伯友神色一厉,沉声问道。 “二叔,我知道玉牌没丢,我也知道赈灾的银子让崇彦挪用了大半,都栽给三尸门了。我想问问,你们说三尸门闯入仲家盗取灾银的时候,仲升、仲尧、仲源、仲康都死在那一晚上,谁杀的?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心?” “三尸门人确实来过,人也是他们杀的。”仲伯友神情间有些不忍,低垂着目光并不看他,粗声道:“事到如今也不怕跟你直说,崇彦是做错了,三尸门也脱不开干系,他们……他们种种恶行你装不知道吗?你护着封不闻的儿子,他师妹找过来,仲麒仲麟死得多可怜,你倒不追究了?” “覃中吕这人心狠手毒,有没有这孩子,都碍不着她胡乱杀人。” “强词夺理,推诿过错!” “二叔才是故意扯开话题,三尸门人中也有早年叛出家门的仲家子弟,是不是?福册残本之中,我见过一段记着阵型变换,寥寥数行而且撕了一半,苏管家或许看不出来,我一看便知。就是这个人跟崇彦里通外合,鼓动三尸门人偷盗灾银,杀进仲家,是不是?也是这个人告诉你福禄寿三册的下落,是不是?你们给他什么?换他回来仲家认祖归宗?现在呢?接回仲家了还是杀了灭口?死了埋进祖坟也算认祖归宗,是不是?”仲崇堂一连串追问道。 仲伯友越听面色越是难看,阴沉沉紧盯着他,并不说话。 仲崇堂原本也是猜测个大概,看他这般模样终于确认无疑,长叹一气,道:“二叔,这也错得太远了。”“只要是为了仲家,没有什么错不错的!”仲伯友道。 仲崇堂看着他眉间竖纹,再看到脸上皱纹,忽觉仲伯友在这一年的光景里老去了许多,两鬓斑白掩也掩不住,目光虽威严却也隐见衰弱。道不同不相为谋,没想到有一天跟仲伯友走到这个地步,也只能走到这个地步了。 “如今福册毁得干干净净,再无对证,二叔可以放心。要是怕几位叔伯不信,也不是不能交代,二叔只跟他们说问出了福册秘藏的地点,出门随便拿一本书册回去,重之又重的藏好,就跟‘丢了’的玉牌一起藏着,反正仲家人也不练福册功夫,只要知道没在旁人手上就安心了,二叔的威严也能保全了。”仲崇堂轻笑一声,道:“我不会说出去,苏管家也不会,说出去对我们二人全无好处,二叔尽可以放心。” “什么馊主意,”仲伯友轻哼道:“你要我独个装模作样一直到死吗?” “为着仲家,二叔还做不到吗?” “到我死了呢?” “或许下一任家主接着瞒下去,或许也不用再瞒了,都不归二叔费心费神了。”仲崇堂道。 “崇堂啊崇堂,说到计谋百出你远胜崇彦,你也不是不懂,也不是不会,你就是自己死心眼,一条道走到黑,一点活路也不给自己留。”仲伯友摇摇头,叹声道。 “哪有那么容易就死,我偏要活给二叔看看。”仲崇堂笑道。 “好,看看!”仲伯友放声喝道,跟着袍袖一展,翩然而起,倒纵回去稳稳落在伯字辈四人阵型之中,踏定方位,举刀向着仲崇堂,高声道:“仲家第十一代子弟仲崇堂屡犯家规,罪行累累,不知悔改!今日我等秉家法而来,还不束手就擒!” 其时朝阳初升,天色已明,河滩渡口人来人往逐渐热闹起来,看见这一处纷争,有不闻不问照旧乘渡船过江的,也有不忙赶路驻足下来远远看着的,还有听见是仲家人悄声议论的,更有不明就里只认得仲崇堂高喊“仲大侠”的,其中一人嗓门喊得嘹亮,给他喝彩助威一般,仲伯友几人听着都有些面色不好。 仲崇堂向围拢来的众人一抱拳,扬声道:“诸位行过路过的做个见证,仲崇堂今日与仲家五位长辈一战,生死有命,输赢由天,无论什么过错我一人承担!五位长辈德高望重,言出必行,绝不会伤及这两个孩子!” “哼。”仲伯友轻哼一声,并不发话。 “初五,你看准时机带初六上船,别上渡船,也别上他们那艘大船,找一艘看着结实点的渔船,”仲崇堂从刀鞘抠下来一块玉石塞到初五手里,低声道:“这个给渔家,再不行就求他,骗他,吓唬他,反正设法让他开船过江。” “崇堂先生你呢?”初五问道。 “我随后就来。”仲崇堂拍了拍他肩膀,跟他一笑,道:“退开吧。” 初五还想跟他说点什么,仲崇堂已然踏前一步,一手抽刀出来,长声一笑,举刀向下跟五位伯字辈长辈行后辈之礼,道:“动手吧!” “崇堂,你伤好了吗?”仲伯友问得关切,仿佛是一位慈爱长者。 “好了。”仲崇堂笑着答道。 “那就好,别说几个老家伙欺负你。”仲伯友点点头,厉声道:“布阵!天地后冲,五行阵列!” 五人站作偃月之式,阵中藏龙形,隐含数道变化,一刀接连着一刀,便如生生不息的波涛一层汹涌过一层,漫漫而至,阵势过处无一地可自容。 仲家阵法初五见过不止一次,这般浑然一体雄浑阔大之势却是想也想不到,一时看得呆了。 仲崇堂大步而前,提刀迎上,身形如鲲鹏展翅也如猛虎扑食,威武壮美,却又行云流水一般无滞无阻,仿佛他自身就是一把刀,锋锐无匹地切入了阵型之中,迎风破浪,披荆斩棘,以一敌五却能处处不落下风。刀锋映着晨光明灭,一招一式映着水天无际,不似凡人,便似天神下凡一般。 初五看得又是担忧又是满心敬仰,目光瞬也不瞬,只是盯着仲崇堂。 第五十八章 六人于河滩一战,伯字辈五人严防死守间或分进合击,几无破绽,阵法变幻有如无穷无尽一般。仲崇堂虽只得一人陷于阵中,却是招招抢在前头,一把刀使得大开大阖气象万千,仿佛他不是被五人围着,而是以一人之力围攻五人。 围观众人初时还能看个花式,喝声彩,越往后越是目不暇给,只得一片嗡嗡的低声赞叹。 初五揪着一颗心观战,背上初六竟也乖乖地不吵不闹,趴在他肩上看着。 六人腾挪着渐渐往江岸去,众人也跟着往前凑,三五成群地挤到了初五身边。初五背着初六在人群里钻,探头出去看。 忽然有一只大手拍在他肩上,张手捉住了。 初五一惊回头,却看见仲崇彦混在人群当中对着他阴恻恻一笑,抓着他就要往后拖。初五情急之下张口就咬他手,仲崇彦怪叫一声,甩手打开他。初五顾不得脸上疼,攥紧了包着初六的外衫,低腰弓背,出溜一下钻进人群里避开仲崇彦。 “初五,小初五,乖乖跟我走吧!你崇堂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