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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上,让人在盛夏都感到一丝凉意。他翻来覆去很久,都没有再入睡,脑袋里很乱,无数个线头,没有起点。 季楷扬缓缓起身,蹑手蹑脚地跑到客厅,按下一串号码。嘟嘟声响起的时候,他有点后悔,万一接电话的不是易辰呢? 他的忧虑是多余的,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喂?季楷扬?” “嗯,是我。“季楷扬坐到沙发上,座机放在腿上。 “你没睡?还是醒了?” “醒了,睡不着。” 他们的声音都放得很低,但周围太过安静,又能听得很清晰。 “你是不是知道了?”易辰小心翼翼地发问,“哎,不对你肯定一早就知道了。我现在才知道。” 他的语气透着小小的抱怨,季楷扬轻声笑了一下。 “你不生气了吗?” “气什么?” “你又骗我,你明明就不高兴。不过我要是你,我也气,张姨那么好。我爸,啧啧......” 季楷扬听易辰在那头说着话,心情渐渐地平静下来。慢慢地,易辰也不说了,两人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就在耳畔。 “晚安,你接着睡吧。”季楷扬动了动腿,有些发麻了。 “不是晚安啊,外面天都亮了。”易辰仿佛很惊喜自己的发现,声音都上扬,一如清晨的阳光,“楷扬哥哥,早安。” “嗯,早安。” 第十五章 张韵和易博川在那年的十月领了结婚证,距离易博川和楚静离婚,刚好过去半年的时间。因为是二婚,两人并没有举办婚礼,只是邀请熟悉的朋友同事一起小聚了一次。两人的结合,在身边的朋友圈子里,不免受些议论,但他们都太清楚这次婚姻的意义,无外乎希望自己和孩子都能有人照料,而对方是合适的人选。既然目的达到,那其它的就不用太在意。 “我没考虑周到,不应该请她来的。” 今天的聚会上,有个易博川有个姓李的女同事,大概是听说过他们以前的关系,有意无意地提了几次楚静的名字,弄得场面有点尴尬。易博川当时没说什么,回到家还是给张韵道了歉。 “要你道什么歉?” “李楠这姑娘年纪小,不懂事......” “那也不该你道歉。”张韵笑了笑,“不过她入职应该也没多久吧?我看她对我们这些事好像还挺清楚的。” “她实习的时候,我带过她一段。”易博川有些尴尬地解释。 “这样啊。”张韵笑了笑。 “没事,这有什么。前两天楚静还和我打过电话,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跟别的人都没关系。我要天天在意这些,日子就不要过了。” 张韵坐在梳妆台前梳头,今天头发盘过,取掉之后还是有些打结。 “你先睡吧。”她把梳子搁在一边,“我去看看两个孩子。” “对了。“易博川叫住她,”你明天下午没事吧,西城那边有个新开的楼盘,我们过去看看。“ 结婚以后,张韵带着季楷扬搬到了易家,母子俩原来住的那套房子则租了出去。当时买房的时候,易博川工作也没几年,积蓄不多,房子也买得小。虽然是三居室,但其中有一间太窄,一直用来堆放杂物,搬过来以后,季楷扬易辰就一直住在一块儿。再加上小区年头久了,各种设施也陈旧,换房这件事,自然就提上了日程。 “周末我怎么会有事?可你不用去公司吗?” “提前一会儿走还是可以的。四点半吧,四点半我回来接你。” 易博川端起杯子,喝了口番茄汁,刚刚张韵榨好给他醒酒的。 “四点半是吧?别回来接了,你给个地址给我,我到时候自己打个车过去就行。你两头跑也麻烦。“ 张韵拿了两个石榴去厨房,把籽掰下来装进两个小碗里,给他们端进去。初三了,功课紧。易辰和季楷扬现在念的学校,在N市算是不错,但比它好的也不少。易博川刚说去西城看房,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N市最好的重点中学之一,N市一中就在西城。季楷扬的成绩,只要正常发挥,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但易辰就很难说了,他最近成绩一直上升得很快,只是基础不够牢固,有时还是会有些波动。不过一中也招溢价生,虽然择校费不菲,但是他们不会介意为易辰花这笔钱。 “你再检查一遍,你觉得这道题是这样吗?“ “你不是说要加辅助线吗?” “是要加辅助线,但不应该加在这里......“ 张韵进去的时候,季楷扬正在给易辰讲题,易博川换了张很大的书桌,两个孩子坐着也不会挤。 几何题一向是易辰的弱项,可中考又一定会考解答。季楷扬只好盯着他,每天做完作业以后,再专门多练几道。 “妈。”易辰一见张韵进去,欢快地把笔一放,伸手就去抓石榴籽。他改口快,张韵搬过来那天就叫妈了,季楷扬则仍然称呼易博川为易叔叔。只不过两个大人也没有为这事逼过他。 “易辰。”季楷扬叫他一声,“题写完再吃。” 易辰的爪子就那样停在半空中,极不情愿地缓缓放开,鲜红的颗粒又落回碗里。 季楷扬把笔往他手里一塞,“妈,你先出去吧。你在这儿他有个靠山,老耍赖。” “我哪耍赖,你现在怎么这样,还当着我的面告状!” 季楷扬敲敲桌子,“快点写,说话这会儿都写完了。“ “楷扬哥哥......” “少来这一套,写完了再吃。” 张韵笑着拍拍易辰的头,放下碗出去了,两个孩子的事她一向不会干涉,他们俩有自己的相处方式,纵然是母亲也插不进去。 易辰只得继续一边写一边故意唉声叹气。晶莹剔透的石榴籽就摆放在他眼前,而他还在和那几条怎么也分不清的辅助线抗争。趁着季楷扬转身去书柜找书的空当,易辰的手又不安分地伸过去。 “你干什么?”他的手指刚碰到碗边缘,季楷扬的声音就响起来。 “你背后长眼睛了?!”易辰懊恼道,低头一看眼前的练习册,辅助线花了好几遍,橡皮擦也擦不干净,纸面都变成灰黑色。他气不打一出来,笔往地上一扔,“不写了,说什么也不写了。” 季楷扬拿着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易辰走到床边一躺,扯过枕头盖在脸上,“我累死了,中午吃了饭就开始写,有完没完了。” “你写完了,就完了。写不完当然就要接着写,就剩这道题了,你非要半途而废吗?”季楷扬也有些生气,同一类型的题他不知讲过多少遍了,易辰总是犯错。前段时间,他态度还挺端正,结果连着几次都考得很好,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我不写了,都十点了,我要睡觉。”他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