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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用手把枕头往下压了压,这是季楷扬的枕头。鼻尖都是他的气息,他们明明用的是一样的洗发水,但易辰还是能分辨出来。 季楷扬过了一会儿才说话,声音已经听不出情绪了,“那你睡吧。” 易辰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季楷扬要一鼓作气骂他一顿,他说不定还能翻身起来和他吵一架,虽然这样的事情,在他们认识的这十五年中从没发生过。 现在季楷扬忽然来了这么一出,就像两军对垒,自己都列好队了,对方忽然是竖出白旗,说不打了,你赢了。那到底是收兵还是不收兵呢?好没面子啊。 易辰毫无办法,只能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实则耳朵一直听着屋里的动静。他听见书柜门合上,季楷扬的脚步渐渐靠近,然后床垫凹陷下去。季楷扬拿下他的枕头,易辰瞪他一眼,又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我不写作业了,我要睡觉!” “我听见了。”季楷扬叹口气,“要睡就起来把睡衣换了,别斜躺着。” “暖和不行啊,不换了。”易辰往里面翻个身,“我睡着了。” 季楷扬把被子扯开,往他身上搭了搭,“自己理一下。” 易辰装睡到底,就是不动。季楷扬不再管他,他还醒着,冷了总会盖的。 易辰听着季楷扬开门,关门,警惕地扭过头,他出去干嘛? 季楷扬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易辰在察觉门把手被按下的瞬间,赶紧又闭上了眼睛。 季楷扬没有看他,他端了盆水进来,在擦地上的墨点。刚才易辰甩笔甩得痛快,墨点子飞的四处都是。 易辰眯缝着眼,偷偷看季楷扬的背影,这次季楷扬背后的眼睛不起作用了,没有像刚刚一样揭穿他,反倒是易辰自己,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坐起来。他故意弄出了声响,季楷扬始终不回头,专心致志地擦着地,好像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季楷扬。”易辰心虚又内疚,“楷扬哥哥。我来吧。” “你来干什么?我已经擦干净了,你不是困了吗?或者,你打算把石榴吃了再睡。”他随手指了下,“那也行,要我递给你吗?”,季楷扬的语气已经不带丝毫的责备之意,却让易辰觉得难堪又刺耳,脸都不自觉地烧起来。 “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爬起来,坐回书桌前,继续没有写完的题。 季楷扬对他的行为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之情,他把盆放到一旁,站在易辰身侧。用耳机听着英语听力,等到易辰实在想不出来的时候,再为他指出关键的那一步。 等易辰终于算出一个和答案完全相符的数字,已经快到十二点了,好在明天是星期天,他可以晚一点儿起床。 “累死了,太困了,眼睛都睁不开。”易辰整个人几乎挂在季楷扬身上由他拖着走,”我不想洗脸了。" "不行。“ 季楷扬意简言骇地终止了毫无意义的对话。他把毛巾往易辰脖子上一搭,又挤好牙膏放在易辰接满水的杯子上。 折腾了一晚上,终于可以睡觉了。 季楷扬自己也困了,一碰到枕头,很快就迷糊起来。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易辰又到了床下,“你又怎么了?不是说困死了吗?” “你闹钟忘调了。”易辰借着闹铃自带的灯光,拨动着指针,还不忘和季楷扬打着商量 “明天八点半起床行不行,都这么晚了。我还在长身体啊,睡不够八个小时影响发育的。“ “这怪谁,你要不闹那么一出,半个小时以前你就躺床上了。”季楷扬忍不住说。 “最多一刻钟,你怎么扭曲事实呢?再说了,我最后还不是把作业写完了。你不要只看过程不看结果,只给批评不给表扬。打个巴掌还得给个甜枣呢,你老这样就是打击我做题的积极性......“ “好了,八点半就八点半,少贴金,不打击你也没多积极。” 易辰心满意足地摸着黑往回走,他睡着靠墙的那一面,途中不小心踢到了季楷扬的腿。季楷扬慌忙用手支住他,“你刚还不如直接叫我去调呢。” 易辰心有余悸地钻回被子里,“你不是睡着了嘛,我怎么好叫你?我这么为你着想,结果呢,好心没好报......” 易辰以前怕黑,但反在季楷扬家住,半夜把他摇醒是常有的事,现在倒显得冠冕堂皇起来。 但季楷扬现在一心只想赶快入睡,“好了,好了。睡觉吧,谢谢你。” “谢谢我?哪一件?” 季楷扬替他压压被角,”所有。“ 第十六章 初三的日子过得飞快,取消了运动会,艺术节等一切活动的学习生活,连个节点都没有。每天都像是粘贴复制,没有什么不同,等到教室后的黑板上开始写倒计时时,易辰才惊觉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了。 一年以前的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易辰非常喜欢这样的游戏,也可以说是一种习惯。他会突然开始回忆某个时间,某一天,自己在做什么,从那天的一件小事开始,顺藤摸瓜,最后形成一个完整的拼图。有时还会拉着季楷扬陪他一起想。 “你还不如写日记呢。”季楷扬说,他很少会想过去,总是在想未来。遇见什么难受的事,他永远想的都是,一天以后,一周以后,这件事就结束了。 “重点不是要想起什么,重点是这个过程,至少可以证明我记忆力很好,还有mama买的酸锌酸钙没有白喝。” 季楷扬心道你多背点单词课文也可以体现出一样的效果,思绪却也不自觉地被他往回拉到一年前。 当时易辰的父母刚离婚,他每天都暗自担心易辰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那时的季楷扬又怎么可能想到,他的母亲会变成易辰的母亲,他们也由好朋友成为了真正的一家人。 这样的转变对季楷扬来说并不是那么容易,但他一向擅长隐藏情绪,特别是在这样的情绪流露可能会伤害到他人的情况下。纵使心里翻江倒海,他也会努力让自己显得波澜不惊。况且,随着时间流逝,他也已经渐渐适应了四个人的生活。凭心而论,易博川是个合格的继父,对他和易辰从来都是一视同仁,没有丝毫偏袒。最重要的是,他对张韵不错,两人结婚以来,谈不上恩爱有加,但终归是相敬如宾。张韵变得更加柔和,笑容也更多。这样的改变让季楷杨欣喜,也心酸。 交谈间,已经到了小区口。易辰往前住了半步,想把手里剩的半截烤肠喂给花园里的流浪猫,“要搬走了,感觉还挺舍不得的。” 季楷扬皱着眉拉住他,“轻点扔过去就行,你别用手喂。” 易辰看着那只猫叼起烤肠,消失在花坛中,笑起来,”你怎么还是怕。“ 季楷扬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易辰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