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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前朝官吏遭当今皇上迫害,客死他乡,而今魂魄还阳,向万民申冤,揭露皇帝窃国篡齐屠戮忠良数宗大罪。” “便是那些人死而复生行刺王爷?” 渊澄轻笑,“若人死能还阳,这世道岂不鬼魅横行。” “那便是活人所为,可王爷不都、赶尽杀绝了么?” “赶是赶尽了,活口还留有几个,李大学士,崔尚书,御史文大人之流,现如今就关在刑部大牢。” 渊澄言罢扫了一眼文无隅,不出所料,文公子仰面朝天,表情无惊也无喜。 只听他淡淡道,“王爷将如此绝密道于一个外人,不怕哪天东窗事发,吾受不住严刑供出王爷么?想出那般折磨法子的家伙,绝非人也。” 渊澄默然,颇觉无奈,次次皆如此。 倒不是他摸不透这人的心思,恰恰是太明白他煞费苦心想做什么,反而同病相怜,这与他十多年隐忍不发何其相似。不同的是,他有可信之人,能信之人。 文无隅却无论如何不肯将信任交付于他。 “主子。”这时屋外有人叩声,是连齐。 渊澄翻了身,唤人进来。 一去小半月的连齐见主子负伤,露出一丝诧异。 “办妥了?” 连齐叩首。 “还有事回吗?” 连齐目光瞟了眼文无隅,再次埋头,欲退。 渊澄却下床踱到桌前落座饮茶,“说就是。” 连齐又跪牢,不再犹豫,“属下去了趟白云观。” 躺床榻上的文无隅看了过去。 第64章 湖水映蓝天,湛湛如明镜。 风轻,无云。 绿草蔓蔓,延绵天际。 齐明秀假寐多时,心思挂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数月离别,连齐送来的密信,没有只言片语是给他的。 似乎已能想见,无论国复与否,渊澄终将弃他而去。 两千多个日夜,抵不过短短一年。可笑! 耳边传来脚步声,他翻身侧躺,把脸埋进臂弯,不愿见来人。 齐玦顾自低笑着坐他身边。最近齐明秀很是喜欢来这地方,离江南道府不远,草绿湖蓝十分之清净。 齐玦远望,一眼便能让人心旷神怡的世外桃源,却驱不散齐明秀心底的阴霾。他早就该看出来齐明秀和远在京城的那位王爷之间,不止是相依为伴的兄弟之情。 相比初到之时,齐明秀的改变显而易见,不再爱耍小脾气,性子也变得内敛许多。 “怎么,不高兴?”静默一段,齐玦开口说道。 “没有。”齐明秀轻声回道。 齐玦也不就此多问,转而道其他,“王爷的吩咐基本办妥,剩下就等京城来信,皇帝命不将久,新君继位事情就好办了。” “他要十队善隐兵士,一队十人,训练也得要一段时日。而且人多口杂,怕只怕时候未到先走漏了风声。” “我做了七年总兵,不曾懈怠一天,聚集百来忠诚之兵不难,虽算不上全是心腹,也断不会叛变。” 齐明秀看他一眼,翻身坐起。 离了王府他才明白全心信赖一人,其实无知又可笑,世上人心最是难测易变。 “既如此我信舅舅你,也信你手下的兵士。” 齐玦试探道,“就是不信王爷?” 齐明秀低眉一笑,“自然也信他,不然这十几年鼎鱼幕燕旦夕之危他图什么。只不过,”他语声稍顿,眸中无限悲凉,“他已弃我,昔日不复,谁能奈何。” 齐玦深深看他一眼,“若为天下长治久安,非明君不可,明君者,慎终犹始。王爷这么做,情理之中。因一己私欲而使人诟病,数年守困可不要白费了。” 齐明秀微垂眼睑若有所思,隔了一会儿,才道,“他要为这倒好,可他却是和一个来路不明的伪道士纠缠不清。” 那所谓的伪道士齐玦有所耳闻,去往京城的探子回报,此人牵扯王爷渎职一案被禁军严刑逼供,据说形状极惨。从表面上看,此人默默无闻,也未有搅动风云的能力,然个中隐情无从得知。 可是说回来,王爷阅人无数,应该不可能耽于美色无法自拔,独独把那人留在身边,必定有他的考量。 “或许王爷就是因他来路不明,才留下他以待查证。如果他另有身份,受命于钟氏,对我们大为不利。” 齐明秀含笑不语,这种理由,渊澄讲过,讲多次,难免就成了敷衍之词。 要是这世上有谁是闲得发霉而死,非文老板和谢白吃莫属。 “喂,我说,你蹭吃蹭喝够了没,好歹做点事当做饭钱啊。” 酒楼满座无虚,文老板财大气粗,毫不给他家主子的师兄留面子,声音半分不客气。 “你这店缺小二还是帮厨?” “都缺。” “那好,我呀字不错,帮你写张招工启事。” 谢晚成已练就一身厚皮,惭愧又不能当银子,该吃吃,该喝喝。 “你去食屎吧!”文曲怒吼,抢了他筷子震桌上,碟盘里的花生米集体飞空,又悉数落进盘中,一颗也没掉队。 谢晚成不嫌弃,伸手捡回筷子,嘴上也不忘埋汰文曲,“注意点场合,满口脏话,一堂的雅兴都被你糟蹋了。” 然而在座的早已见怪不怪,懒得浪费精神瞧他两一眼。 换作往常,文曲的嗓门必定节节攀升,可今天出奇地大方,活活忍下了这口气,一脚踩上长凳坐了下, “主子不是回王府了么,你去打听打听,他还活着没?” 谢晚成不愿意,“你怎么不去?好歹你在王府待过,你想见无隅,王爷不会不让的。” 文曲扭捏了会儿,闷闷道,“我暂时、不想见王爷。” 谢晚成翻他一眼,好像人家想见他似的,却道,“为了你家主子,见见也无妨,他能吃了你不成?” 文曲一顿眨眼,托起腮帮子,明显犹豫了,谢晚成连忙扛大锤趁热打铁,“你带上武曲一起,这么一来,理由更充分,王爷知你们一片孝心,肯定许你进府探视,不看僧面看佛面,无隅受罪都因为他不是。” 文曲缓缓投去个眼神,溜圆的眼珠来回转,“真的?” “当然!”谢晚成坚定地与他对视,笃定无比地点了下头。 “属下擅自行动,还请主子恕罪。” 连齐很灵性地又追了一句。 可他的灵性总是用得不在点上。 话说出口,再多解释,不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么。 渊澄其实把这茬忘了。会送信的奇麻雀,已经是铁证。文无隅的师父师兄弟,一家人,能问出什么来。 这下怕是文无隅防备之心更甚,可即便回避了他,此人依旧是不为所动。左右拿他没法,渊澄也便生出破罐破摔的心情来,他呷了茶,扫了眼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