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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静脉也呈现一种诡异的深紫色。来不及细想,眼看那人意图抽手,他忙以手刀下劈,格住那条纤细的胳膊,另一只手隔着长袖攥住对方手腕。 一拉一扯间,让那记暴戾的右勾拳有来无回。 陆惊风不明白怎么就动了手,正打算开口说几句软话,挽回一下场面,眼角余光里却倏地掠过一道黑影,有什么东西从那条胳膊的衣袖里蹿了出来,角度刁钻,灵活得恍若活物。 一时避之不及,还没退出半步,一根凉凉的黑线就已然勒在了喉结上。 黑线的触感很奇怪,冰寒入骨,一起一伏像是有自己的呼吸,甚至还在缓慢地蠕动。 陆惊风口水都不敢咽一下,生怕这个疯女人一个手抖就给他割了喉管,血溅当场。粗略在心里组织了一下求和的言辞,再一低头,他猝不及防地落入一双杀气腾腾的幽深瞳眸。 电光火石间,他仿佛看到一匹磨尖了利爪和獠牙的恶狼,正不动声色地蛰伏在这具平凡的躯壳里,随时准备突然跃出,撕开敌人致命的胸腹。 “easy,calm down~~~”学渣陆组长硬生生被逼出了第二种语言。 “恶狼”压低了嗓音警告:“劝你别惹我。” 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经典狠话,“会死得很难看。” “那我很怕怕哦。”每次面对威胁,陆组长都忍不住要皮一下,好缓解一下紧张。 于是缠在颈项上的黑线就毫不客气地勒紧了一分,划破了外面一层油皮,渗出一行鲜红的血滴。 温暖的血液甫一离开毛细血管,就被那根黑线吸收殆尽。 陆惊风感觉到脖子上的东西一见血就兴奋起来,蠕动的速度加快了一倍。酥酥麻麻的痒意混杂着星点疼痛袭击了中枢神经,大脑感知到危险,全身的肌rou自发绷紧。 气氛沉默下来,二人僵持着,此时只要有一人有所动作,厮杀一触即发。 走廊上,几位查房的医生风风火火地经过。 “四号床那个紧急送进来的病人醒了没?” 两人对视一眼,林谙手腕一转,黑线恋恋不舍地松了开,重新爬回袖口。 一进门,领头的主治医生就察觉出这房里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她的目光在那一对闹别扭的小夫妻身上逡巡一遍,了然于胸。 在妇产科任职的年头长了,什么破事都见过:保小不保大的混账男人、重男轻女的刻薄婆婆、独自一个人过来生娃的单亲mama……由此炼出一双火眼金睛,只消一眼就知道这家有啥过不去的坎儿:这不是明摆着吗?都以为孩子没了,互相怄气呢。 “行了,两口子置什么气?”医生推了一把陆惊风,把林谙赶上床,“都是一场乌龙。你那是假孕,做了B超了,根本就没怀,没怀哪有的掉?有啥可吵的?” 废话,要是真有了那还得了?林谙双手环胸,面若寒霜。 “老公安慰安慰,再接再厉就行了。别的没什么毛病,就是身体各项指标都不大好,特别虚,挂几瓶营养液,明儿个就出院吧。回去好好养着,不然就这个身体状况,怎么耕耘都难结出果子来。” 陆惊风全程赔着笑脸:“好的,医生。谢谢了,医生。慢走啊,医生。” “耕耘?”林谙气出冷笑。 “哈哈哈哈,姑娘别介意,实在不行,要不你再划我两道?”陆惊风捂着自己脖子,一脸真诚,“反正我皮糙rou厚。” “姑娘个屁,老子是你大爷!滚蛋!” 陆惊风:“……” 出师未捷就挂了点彩,陆惊风悻悻地去药房捯饬了一个创口贴把那道浅浅的伤痕贴上。创口贴还是走萌萌哒卡通路线的,粉红小猪佩奇。 啧,凶什么凶?谁还不是个社会人? 回去的路上,他大人不计女人过,打包了一顿晚饭,两菜一汤再加一份水果拼盘。对于穷逼陆惊风来说,这顿就很丰盛了,因为那个犀利医生说了,新组员身体不好,得补充营养。 他默默地在心里盘算,这新组员吧,真名不肯吐露,性别也不明,脾气态度还恶劣,哪儿哪儿看着都不像正常人。但从刚才交手的那两招来看,身手敏捷速度一流,貌似还有秘密武器,实力是一等一的不错。 对目前的天字一号缉灵组来说,实力强比什么都重要。在绩效和破案率面前,在年终奖和房贷面前,其他都算个屁。 这么一想,这位新组员的加入简直就是雪中送炭,有了他,小组想要重振雄风,指日可待! 越想心里越美滋滋,陆组长觉得邢泰岩总算靠谱了那么一回,掏出手机就想发一通溜须拍马的感谢信。 短信刚编辑到一半,走廊里转了个弯,半边身子就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狠狠地撞了一道,直撞得他肩膀发麻,手机脱手,飞出去老远。 番茄鸡蛋汤当即洒出来一半,几片葱花沾上衬衫的前襟,随着重力在纯白的布料上蜿蜒出几道油乎乎的小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没事吧?”中年医生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戴着副瓶底厚的高度近视眼镜,他连忙把手机捡回来,满脸歉意,“紧急剖腹产,我赶着去做手术。您看看手机摔坏了没。” 陆惊风皱着眉掸了掸衬衫,接过手机,抬头的时候,瞥见对方面皮底下与脖子的相连处,有一圈浅浅的红痕,面色倏地一变。 医生见他脸色不虞,又是挠头又是搓手,加上要赶着去手术室,语气有些焦急:“先生,要不我给您一个联系方式,您的手机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或者衣服要送去干洗,都由我来赔付?”。 陆惊风瞥了一眼他的胸前挂着的名牌,面色恢复如常,和气地摆手:“手机就蹭破了点外漆,便宜衣服搓搓了事。还是手术重要,快去吧医生。” 那人连连点头,说了好几句抱歉,又道了好几句谢谢,才跺着碎步子小跑着离开。 陆惊风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等转回病房,他放下饭盒,对床上躺着闭目养神的人说:“林大爷,快填饱肚子,等着开工。” =========== 晚上九点整。 隔壁病床七个月身孕住院保胎的大婶突然发作,羊水提前破了,满床的被单全都湿透,抱着大肚子在床上痛得哭天抢地。 她那老公光看面相就知道是个胆小畏缩的,狂按了几下护士铃就抱着头满屋子打转,嘴里念念有词一通,什么佛祖菩萨耶稣上帝真主阿拉,甭管什么宗教,全都拉来临时充数。 “个杀千刀的,你离我那么远作甚?老娘生孩子这么疼都是为了谁?!还不快过来!”大婶就算疼得死去活来,教训懦弱丈夫的力气还是有的,扯着嗓子怒骂。 可怜的男人一被骂就缩起了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