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膀,哆哆嗦嗦地走近了些,被老婆一把薅了过去,一波阵痛来了,就被揪着头发疯狂乱甩。 病房里一下子成了男女混合嚎叫。 林谙捂住耳朵,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直想冲过去把两人的嘴用泥巴给封死。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值班医生跟护士长总算赶了过来,陆惊风拉开一角床帘。 不出所料,今晚的值班医生就是走廊上撞他的那个。 “就他?”林谙歪着头,从缝隙里看出去。 陆惊风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 “剖吧,你这算早产,顺产的危险可是很大滴。”医生随便溜了一眼,直接提出建议,还不忘恐吓一番,“看看,羊水都快流干了,再不剖孩子就闷死在里面了。” “不行,说什么我也要顺产,医生你别吓唬我,我心里有数……”大婶掐着老公的手臂,疼得脖子上那根青筋涨起老高,却仍然坚持己见。 医生跟她说不通,转头问老公:“家属,你怎么说?” “剖剖剖……还是剖吧老婆,我担心啊……”那男人一听有危险,吓得肝胆俱裂,一咬牙,这辈子就硬气了这一把,“剖!听我的!医生,咱们剖。” 那产妇此时就是不依也没了话语权,家属直接替她做主签了手术同意书。 “行,那护士长你去准备手术室,赶快把人推过来吧。” 背过光,医生扶了扶眼镜,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十点差一刻。 他舒了一口气,一抹得逞的冷笑一闪即逝。 “他会掐好时间,让那孩子在十点二十准时出生。”陆惊风合上床帘,“一个八字纯阴的孩子就这么人为产生了。” “你们缉灵局不是驱鬼缉灵吗?怎么连活人也管?”林谙低头玩起手机,随口提醒了一声,“那个医生,是个活的,归重案组管。” “有时候活人的执念更深,比阴魂恶灵更可怖。那边一时半会儿管不了,就这么放任不理,这世道不得大乱?” “怪不得你说你们组绩效低下,合着都是组长爱多管闲事。”林谙冷声讥讽。 陆惊风笑了笑,也不辩驳,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掏出一卷泛黄的旧绷带,绷带的边缘已经被磨得毛糙脱线,他用牙齿叼住一端,拉紧,右手慢慢地给左手缠上。 “你手怎么了?”林谙从微信聊天里抬起头。 陆惊风难得的没有有问必答,只是扯了一个苦笑,比哭还难看。 交浅不言深,这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 林谙垂下眸子,不去深究。 叮咚一声,微信里邢泰岩回了消息。 【邢太严】:你居然不知道天字一号的陆惊风?这些年林老爷子是把你扔进深山老林闭关苦修了吗? 【不姓林】:呵。再提林天罡。恩断义绝。 【邢太严】:得,你们父子两的事我不掺和。不过我还以为你是知道陆惊风这号人物,才答应去的天字一号缉灵组呢。啧,你们组长当年可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等等,我给你个提示啊。 “11楼手术室。一起去?”陆惊风缠完绷带,把衬衫的袖子放了下来,遮住。 他摊开手掌,一小簇蓝色火苗飘飘忽忽地从他食指指尖升起,一开始还掌控不到位,时而火光大胜,时而又哔剥一声熄了,试了好几次,才勉强稳定下来。 林谙盯着那点妖异的火光,和火光映衬下那张沉静的侧脸,一线熟悉感在心头萦绕,若隐若现,总觉得哪里似曾相识。 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这次是言简意赅的四个字 【邢太严】:焚灵业火。 第6章 第 6 章 陈景福今年四十三岁,掰着手指往上数三代都是茅山道士,修炼一辈子,干的尽是走阴镇宅看风水这些营生。 这种营生不好做,陈家太爷爷那会儿,还算有些天赋异能,在风水圈名声大噪,鲜亮一时,但越往下传,子孙后辈就越废柴。一代不如一代,等传到陈景福父亲的时候,基本上就成了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靠一点皮毛勉强维持生计。 陈景福小的时候还曾经跟着学了点边角料,后来上学上出了名堂,就弃道从医,顺风顺水地当了一名三甲医院的产科医生。对这他也挺满足,每天迎接新生命的诞生,也是功德一件。 本来他以为自己的人生会一直这么幸福又顺遂地过下去,灾祸却如同觊觎已久的猎豹,在前年突然跃出,一口咬住了他的咽喉。 变故一开始,发生在他唯一的儿子早晨刷牙时的牙龈出血,再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演变成持续不断的发烧,淋巴和肝脾的肿大,最后呕吐频发、皮肤出现绿色的可怕硬块,捱到这一步,他天真可爱的儿子也早就因为化疗,失去了乌黑茂密的头发。 病危通知单开始像雪花般密集地飘到他手上,纸张很薄,也很轻,很难想象上面居然能承载生命。 医术解救不了他的孩子,陈景福才想起祖传的茅山术。 他把乡下的祖屋翻了个底朝天,就只失望地翻到几本残破的经书,从头翻到尾,也没看到期望中的起死回生之术。他不甘心,掘了太爷爷的坟,在枯骨堆里找到一根玉简。 当天晚上,他枕着玉简睡觉,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位无脸人告诉他一个法术,可以通过养小鬼,取阴魄还阳魂。 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陈景福心惊胆战地照做了,第一个孩子死的那天,奇迹在翌日清晨敲响了他家的门,他的宝贝儿子从休克状态苏醒了…… “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生错了时辰。” 男人一身满是皱褶的白大褂,静默地站在保温箱旁,箱里柔和的蓝光投射在他冰凉厚重的镜片上,使人看不清底下掩盖着的目光。 保温箱里,红彤彤的婴儿被粉嫩的襁褓裹着,因为早产,眼睛还没睁开,肺部功能还没发育健全,小巧的鼻子里插着氧管。也是个男孩儿,此刻正无意识地吮吸着大拇指,甜美又安详。 陈景福背着手站了一会儿,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尽心尽责的医生,特意过来照看脆弱的早产儿。 托管间监控的线被剪了,护士也被打发去查房,他慢慢伸出双手,把孩子轻柔地抱了出来,动作间甚至带着点虔诚和温情。 就差你一个了。 他面带微笑,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感提前自心间溢了出来。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缠绵病榻瘦成一把骨头的儿子伸了个懒腰,面色rou眼可见地红润了起来,然后他抖擞精神下了床,没有任何人的搀扶和帮助,自己穿衣洗漱整齐地坐在了餐桌旁,揉着饿扁的肚子对他妈撒娇:怎么早饭又是速冻水饺。 嘿,该让孩子他妈闲暇时候去报个烹饪班了。 陈景福心里合计着,手下越发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