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历寒霜,睁眼景焕然
最近国坤着实不太平,新商业区招标底价竟然被透了出来,而这次招标跟随孟宴臣去长安的只有李云上。 李云上刚起床,习惯性打开微信工作号铺天盖地的消息,平时关系还不错的总经部小姐妹,夺命连环call。 “集团的招标底价竟然被透出来了,这次可不是个小工程,几个亿呢。” “现在大家都说是你,这次招标小孟总只带了你过去。” “你自己小心一点,不过小孟总应该是相信你的吧,你们平时关系那么好。” 李云上暗叫不好,这件事情比较难办,查起来兴师动众,孟宴臣不喜欢被窥探私人领域,办公室并未安装监控。 李云上脑子里有诸多外界影响因素,只在考虑这件事情可能是谁干的,如何解决,却完全没有考虑孟宴臣会不相信她。 孟宴臣看到几位叔叔辈的董事,一早就联系自己,让自己查一查李云上,他怕这个事情传入孟父孟母耳中,给李云上带来不好的影响。赶紧联系安全部开始彻查,重点查一下最近谁进了他的办公室。 能进他办公室的人不多,之前还有其他几位秘书,后来也就基本只有李云上了,也偶尔来几位比较重要的客人。能进入他的办公室,还要用他的电脑并打开内网,需知道密码,这些李云上都做得到,如果是其他人,他会相信。但他此时此刻就是不相信是李云上。 剩下几位叔叔伯伯完全没有必要,那最近进来的还有谁呢? 安全部报告过来的名单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翟淼 她是怎么进来的?孟宴臣面上带了些愠怒,片刻之后,那天上班的前台小姐颤颤巍巍的汇报。 “对不起,孟总,真的对不起,原谅我这一回吧。那位小姐说是孟二小姐让她来的,还现场给孟小姐打了电话。”前台小姐声音已经断断续续,泪珠子不停的往下掉。 “我看那是孟二小姐让来的人,就放进来了,刚好您在开会,我就让他在您办公室外面等你,我不知道她进办公室了。” “不要叫她孟小姐,她姓许,也不是孟二。” “你为什么不去死?”付闻缨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那天,孟宴臣万念俱灰,站在看守所里,连一个字都不愿吐露,自己最亲的人都不相信自己? 他的头紧贴着墙壁,脖子上仰,像一只被扼住细白脖颈的天鹅,他感觉有什么在掐着自己的脖子,好像要爆炸,再也吸不进一缕空气。 双眼泛红,嘴角却挂着嘲讽的笑,突然觉得解释是没有必要的。 解释, 只对愿意相信的人有用,现在说了又有什么用?不过…惹人厌烦。这个他倒是很擅长。 李云上见孟宴臣状态不对,恐怕又是想起了什么,那些年他的事,隐约有听说,可自己都没有勇气细细听完,更何况是他呢。 “孟总。”李云上轻轻唤他的名字,抓住手心好像显得过于亲密,就缓缓但坚定的放上了孟宴臣的手背,柔柔的捏了他两下。把他从回忆的漩涡中拉了回来。 孟宴臣见过翟淼,固然对孟家有恨,但断然不是有这个脑子的人,但这位小姐倒是认识一个人。 孟宴臣让李云上现在订回去的机票并联系叶女士,李云上一听到叶子,脸色一变,恐怕知道他刚刚想到了什么。 飞机上,孟宴臣一脸疲态,不住的揉着太阳xue,李云上坐在旁边,还在思考整件事情。 如果主人公不是她,她恐怕也认为是自己做的,毕竟能进入孟宴臣办公室、知道他的内网密码、还有作案的时间,这几种条件能完美符合的只有她。 她看了一眼孟宴臣想开口解释,但是看到他疲惫的模样,又不忍再提,孟宴臣感受到一道欲言又止的目光。他不想让云上再想这件事。 “云上,你别担心,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只是……找到证据,麻烦了点,这两天你可以先不要去公司,我两天之内肯定解决。” 李云上一贯不是那种害怕风言风语的人, “没事,清者自清,我不去反而显得我做贼心虚。”李云上有些动容,他竟然一丝丝都未怀疑自己。 看着旁边坚定的李云上,孟宴臣的心好像也没有那么乱了,开始分析整件事情。 那几天,许沁怀孕,向求得母亲原谅,找自己当说客。而自己并没有理睬,那天翟淼前来,多半是她授意的。 如果是这么说的话,内网密码就解释的通了,自己的密码就那几样,许沁多半能猜到,可是她又有什么动机告诉翟淼吗? 翟淼不了解他最近公司的项目,但是叶子有可能,她学的是金融,当年也想进公司,但是被拒绝了,那件事情之后,她仍是心有不甘,自己状态不好,养虎为患,并没有处理。 她可能存有报复之心,再者那件事情以后没有金融公司愿意再要她,酒吧也混不下去了,现在穷困潦倒。 而他找人查过叶子最近的行踪,确实又重新和翟淼有过联系,但不频繁,而最近又突然多了一位不符合她交友圈的联系人,从联系人方便入手不太可能,现在也只有从叶子入手了。 现在唯一的疑点。就是翟淼怎么弄到的密码。 孟宴臣想到叶子,当年为放她一马,是自己不愿过多纠缠,没想到反而让她无所顾忌,还刚巧欺负到李云上头上,这次他不愿意再心慈手软。 孟宴臣心情许久没有如此糟糕了,好像又回到了那些年深陷乱麻的感觉,眼神有些失去焦距,面上毫无生机,像一个精致的木偶。 李云上看见孟宴臣深陷的眼窝,想上去摸摸摸他,让他不要再想了,不要这么累,看着他疲倦的样子,李云上的心情也变得低落。 孟宴臣能感受到李云上的担心,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叶子来办公室的时候还满脸不情愿,“孟宴臣,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你们集团出现问题,是你自己经营不善,抓我来做什么?” 孟宴臣闻之冷笑,:“听说你最近过得很拮据。” “当年我替宋焰,缴了那10万块钱罚款,我就让人去查了,翟淼的货源是你提供的吧?” “翟淼实在蠢材,没那个手段搞到假货,背后不是你在撺掇吗?” “你如果不老实交代,国坤集团每年重金养的法务部就能派上用场了。” 叶子有点慌神,但还是气势汹汹的开口:“孟宴臣,这么久的事情了,你还有证据吗?就算你有证据,大不了我缴了罚款就是。” “你们集团自己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我,这是血口喷人!” 孟宴臣被气笑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你,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诛禁不当,反受其殃。” “那就看我们谁耗得过谁了,国坤法务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这件事情没有证据,其他的事情有没有证据?叶小姐心里清楚。” “污蔑他人名誉权,我们法务部会三天两头的会面林小姐,败诉者需出我方律师费。” “那个视频,还在我手上。” 孟宴臣其实是不愿提起这桩事的,付闻缨一生为体面而活着,以下跪为代价,把视频从翟淼手中要了过来,这对于她实在太过屈辱。 孟宴臣不愿意再想,闭上了双眼。 我们孟总再睁眼,该还债的人就都得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