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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抢在虚生前回道:“季家与宁国公府结亲,季贵妃这是在痴人说梦话,压根成不了的事。” 虚生双眉微扬,满意地看了看这总算开窍的人,转头发现沉香犹是一脸茫然。他当下心情甚好,话自然比平常多些,让沉香做到身边,徐徐问道:“季贵妃何故要极力促成宁国公府与季家结姻亲?你真傻到以为她单纯喜欢平宁郡主?” 沉香眨着黑眸半天,兀地用拳击掌,开悟道:“宁国公与安国侯、岑将军手握实权在手,季贵妃是在为太子拉……”沉香语顿半天,总算挤出两字:“同伙。” 虚生差点把口中茶水喷出,翻眼摇头,“那叫朋党。”稍正神色,他慢声慢气地继续说:“贵妃久在宫闱,擅察君心,孟帝想要废储的想法,她怎会不知。所以她拉拢几位国之重臣,即使保不住太子之位,孟帝也会顾及这些重臣的非议,饶过太子一命。” 花星楼瞥了眼悠然饮茶的虚生,讥诮地开口:“可惜啊,季贵妃低估了孟帝的决心,既然决意要废储,孟帝又怎么允许季家与朝堂重臣、御前红人成亲家。孟帝若是许了这请旨,岂不是给自己将来易储增添麻烦。这事无论如何成不了,孟帝不许,二皇子、四皇子更会极力阻止。等着吧,八百里加急,那不出两日便有结果。” 往后的两日,虚生仿若特别的忙,今早在羊玉笙畅聊武学,明晚就在季博儒那说谈武林大事,夜里干脆拉上花星楼夜游孤阳山,根本抽不出空单独与怀明墨聊上两句。而怀明墨被平宁郡主缠着,白日里无暇去找虚生,到晚上去虚生客房寻人,几次硬闯碰不到人,总吃到闭门羹。 如此过了几天,大年初五的傍晚时分,宫里派来孟帝心腹宦官,那大太监手里捧着明黄圣旨。平宁郡主快步拽拉怀明墨往前堂走,丝毫没小女儿的羞躁,到前堂时季家人已全到齐,只因旨意与平宁郡主有关,所以直到郡主出现,大太监才缓缓卷开圣旨用尖细地嗓音读出旨意。孟帝让人快马来的旨意确实是赐婚旨意,可是赐婚对象却与季家无关,而是新科榜眼,一位不与任何党派有纠葛的清流。 待大太监把旨意宣读完,平宁郡主呆愣半晌没回过神,直到大太监连咳数声,她才回神红着眼圈接旨。这晴天霹雳的消息彻底击垮了季贵妃,积郁成疾,她顿时一口气缓不上来,当场昏厥,顿时屋里一片慌乱。 正值晚膳时分,消息很快在送膳小厮口中传遍整个山庄,彼时虚生恰好和花星楼在一块儿,闻得消息相互对视淡笑,没谈论半句。 当晚季贵妃醒来已是亥时一刻,昏沉中被灌那许多汤药,嘴里苦的很犹是比不过心苦。平宁郡主趴在她榻旁低泣不止,无理取闹地扬言要抗旨,闹腾得季贵妃愈发心烦,让唐韵把郡主带下,等人走完后,她方转头朝坐在身边的季先生道:“去请虚生来。” 第69章 第69章 庄外爆竹声沸腾不息,衬得季贵妃安养的院子越发沉寂,院里烛火通明,却让人闻到股霉腐味,许是久没修葺的缘故,院墙瓦砾显得有些衰败。院外侍卫见虚生带沉香前来,似有人早前交代过,没人阻拦沉香去路。 撩开门帘子,虚生不经通报就往主屋里进,丝毫不把屋外侍卫首领当回事。屋里的炭火烧得很旺,进屋不一会儿,虚生已热得额头沁出薄汗,接过沉香递上的帕子掖干汗珠。他借机打量了下身软无力斜靠在榻上的季贵妃,没有脂粉遮掩,她眼角有着明显的岁月痕迹,加之病容,越见老态。 脑中浮过绾心正值年华的旖旎玉貌,虚生心中发笑,脸色却静如水,礼数周全,“贵妃金安。” 季贵妃用帕子捂唇低咳数声,倦意深重,温文道:“你早知道这旨请不下来是么。” 虚生望了眼坐在榻旁的怀明墨,见他满目担心,又看向正盯着自己的季先生,良久未答一字。 “难怪那日有恃无恐,原来是揣摩出圣意。”季贵妃喝了药,用漱口水清罢口中苦涩,冷笑道:“可惜啊,仍是不能遂你所愿。” 虚生微微一哂,像是不懂地开口:“贵妃娘娘所言,草民不大明白。”沉吟半晌,明白地笑道:“那要恭喜怀公子了,不知定下的是哪个世家的姑娘?” 怀明墨脸色骤白,张口要说,又担忧季贵妃的身子。趁怀明墨迟疑间,季贵妃按捺下恼意,淡笑激道:“不拘着家世非得显赫,重要得是找个好姑娘,你说是不是?” “是该谨慎些,省得哪日季家败在这几个丫头身上,到时追悔莫及呢。”虚生冷笑回道,受够季贵妃的嘴脸,索性撕破脸说:“贵妃娘娘放心,我与怀公子不过是萍水之交,绝不会纠缠不休,死皮赖脸的事我做不来。至于你们季家要找怎样的媳妇,与我无关,我亦没兴趣从中作梗去破坏。” 这话一出,季贵妃眼中顺有丝慌乱,并不见得胜的喜悦,狐疑道:“你是说……” 虚生不耐烦地打断,居高临下地审视那缠人的妇人,冷笑道:“我的话还不够明白吗?我来隐世山庄只是想为季老太太贺一贺寿,若季家并不欢迎,我现在便可以走。” 季先生早瞧穿季贵妃那丁点心思,看家姐变的如此模样,失望至极,连忙笑着圆场。季贵妃没领自己meimei的情,她瞪看了眼季先生。 虚生看着怀明墨苍白的脸,暗骂自己优柔寡断,才使自己平白遭这嘲讽。他狠下心,不再看怀明墨,就此决意做个了断,又道:“娘娘究竟找我为何,我看得出。这话我本懒得多言,看在你儿子面上,还是劝娘娘的算盘别打的太精,也别把别人当成傻子。” 进宫二十余载,从没有人如斯忤逆过自己,季贵妃抄手执起药碗扔出,薄胎描金玉碗顿时碎在虚生脚边,她怒不可歇道:“放肆!” 季先生相对平静许多,微蹙眉道:“你是不怕死么。” 冷眼看向季贵妃,虚生低哼声说:“娘娘以为我待你儿子特殊,认为我会服软因他归附你么。然后以我帮太子为条件,默许我与怀明墨往来,要我不计生死危险,为太子卖命?”静默地与季贵妃对视良久,他唇边含了抹讥笑,一字一顿道:“痴心妄想。” 沉香闻言嗤笑了声,她太熟悉不过虚生,这辈子自家楼主从未被感情束缚过,用这招逼迫虚生答应,必落得个下下成。 怀明墨心如跌进冰窖,却还如平常般温文道:“娘娘没这个意思。” 虚生仿若未闻,讥讽道:“狡兔死、走狗烹,看娘娘今日的架势,恐怕事成那日,随意给我扣个大帽子,等我的也是□□白绫吧。” 适才气急,如今渐冷静下来,季贵妃语有威胁地开口:“你以为我现在就没办法处置你吗?”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