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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我被人嫌,怕将来没人照顾我,心底其实也根本不相信爱情,只能催我长大,催我努力。毕竟,自己握着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楚珩却总是怕我累,怕我不开心,希望我变得更优秀,却又不强求。对待我,和mama所交代的是几乎完全相反的方式。 在我妈出事前,我妈从未催过我长大,她以为能护我一生吧。 出事后,尤其是她知道我与楚珩的事后,成天只催我,因为她知道,她不能护我一辈子了。 偏偏那时候,楚珩天天跟我说,别忙了,别累了,我们做什么什么去。 那时候我倒是每天都开心,笑哈哈的,mama身体好,他对我又好。mama催我时,我应下。他要我歇歇时,我也应下。 真是幸福。 连我的同学都说我变开朗了很多。 他还是常常半夜抽时间回来看我,mama说的话我也的确听进去了。虽然,每次,楚珩都没有影响到实质工作,也对同伴负责。但也是,多影响睡觉休息?他却抱着我笑,说看到我,就浑身都是力气了,不用休息。谈恋爱的时候,谁都这样吧? 我“嘿嘿”笑,也不敢告诉我妈,偷偷阳奉阴违。 因为如此,mama其他的话我则记得更牢,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 我也问过他关于他父母的事,问过将来该怎么办。 他笑着说,这是他要cao心的事。他会将一切都打点好,正大光明地将我介绍给他的父母与所有家人。 他说,为此,他也要更努力。让父母看到他的决心,更看到他的能力。 说实在的,这句话我当时没听懂。决心也就算了,能力?他爸妈不知道他这样厉害吗? mama似乎听懂了,立刻被他给说哭了。 楚珩给我妈递纸巾,说:“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一辈子对安思风好的。” 我被他们俩说得有些懵,也给我妈递纸巾。 mama临终前,一句话没给我留,但当时那段对话,我渐渐已明白。 楚珩,其实做过,为我放弃一切的准备。 即便脱离家族,他依然是不会为任何人威胁的楚珩。 他要让父母看到的,是这样的能力。 原来,曾在不知不觉间,在我懵懂的时候,他们俩便当着我的面完成了这项交接。 我的一辈子,将会由楚珩护着了。 那曾是他们,对我的未来,最美好的设想。 所以—— “你又是何德何能呢?” 楚珩他妈当年被我气得,指着我说的这句话,是这辈子我最认同的一句话。 是啊,何德何能? 我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白痴而已。注定一辈子没出息。 他对我是那样好,哪怕是如今。 所以他如今问我“这次呢”。 我给不了任何答案,或者说,我已没有能力给出答案。 我没有能力再去给承诺,我的身体状态也早已不允此刻的我去细想这些。我很想放肆,但我已不是十八九岁的安思风很久、很久了。头疼成这样,很多事我顾念不上,我却还记得,我和他,是不能在一起的。 这是我的底线,也是我生而为人所能遵守的最后底线。 他依然抱着我,还在等我的答案。 我却忽而活在过去,瞬间又回到如今。 我还想到了很多很多关于mama的事。 我茫然抬头看他,他始终平静看我。 他的脸庞便与记忆中他一次次低头笑看我的脸庞重合,不由地,我伸手捧住他的脸,努力扬起脑袋去亲他。 他的嘴唇好凉,我这样亲他,他都丝毫不为所动,明明在刚才,他还主动亲我的。他在生气吗,气我并不回答他,而他说了那么多话。 我伸出舌头,有些胆怯又有些讨好地舔舐他的嘴角,舔他的唇珠。 我想说,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对我笑一笑吧。 却也只敢想想,没有勇气说出口。 他依然一动不动,我舔到咸咸的味道。 我有些惊诧,甚至开口问他:“你是在哭吗。”被我气哭了吗。 他顿了顿,不再强问那个答案,而是清晰说道:“是你在哭。” “是吗。”我下意识地又问了句。 他却抱我,想要回到车上。我将他的脸捧得更紧,我说“不上车”。 他低头看我片刻,突然说道:“跟我回上海。” “我不回!!!”我立刻尖叫,声音太过高亮,甚至有些撕裂感,我睁眼看他皱眉,他好像被吓到了。 我不可能回上海的,坚决不回。 他看我,再道:“跟我回去治病。” 治病?! 我真是有些晕乎了,刚刚哭得头疼,想到从前的事,头又是那样晕,身体不大舒服,这样一番折腾,我更难辩清这些事。 他知道我生病的事?我没说漏嘴啊!也没有露馅啊! 我慌。 我摇头,竟然说道:“我快好了。”他低头,直直看我,我点头,可怜地说,“真的,我快好了。” 他不顾我挣扎,转身带我上车,将我放到车后座,伸手再从我的口袋中拿药。 我翻身,躲过他的手,用力趴着,不让他摸到。 我看不到他的动作,缩在角落,焦急心想,他怎么知道我生病的? 不过片刻,有些微响声,等我回神,我听到他说:“安思风的那些药,怎么吃?一气全吃了?” 我赶紧回头,他在打电话!他给金哥打电话! 我凭空生出一股劲,扑上前打掉他的电话,我拉住他的手:“我的病好了。” 他没看地上的手机,也反握住我的手,仔细看我。 我不知自己的面容如何,他的眉头却皱得更紧。 他缓缓往我靠近,我不喜欢他皱眉的样子,有些瑟缩与逃避,他的眉头渐渐展开。时隔十年,他再用从前那样温和的声音跟我说:“你别怕,没事的。” “……”我不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紧盯着他看,他那样的声音,太好听了,再多说一些吧。 他这才小心伸手摸我的额头,再用手背去试自己额头的温度,并再对我说:“治病并不可怕,真的。” “我知道。” “我们回上海。” “我不回!!!”我又缩回角落,死都不回。 他往我靠近,伸手抱我,我抱着自己膝盖,依然紧靠窗户。他只好将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轻声对我说:“你还记得我大学同学,我的室友,叫周帆的?” 我想点头,可是头好疼,我没点。 “他大学毕业后读研究生,又读博士,博士读了七年也没毕业。那阵子很郁结,也是我带他去看的医生,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再说什么,都没听仔细。 楚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