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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会痛了。 “嗯……我知道……”她和声细语地说着,轻轻摩挲着他的脊背,试图给予他哪怕是微小的安慰。但是无论他想要怎样做,那都得是在她和菲奥涅的决战之后。 “那幺……带我走……带我一起走……”他喃喃道。眼眸清澈的湛蓝又变成一团模糊混乱的蓝灰色。 “嗯……我会的……” 在见识了他癫狂的模样,无论于公于私她都必须带他走。如果不带他走,他一定会再度发狂,那样的话她于心不安,她于心何忍? 如果他力量的源头是被植入了魔物的血rou,那幺她就更加不能将他留在庇护所。如果他在结界里面魔化,那幺在庇护所内避难的手无寸铁的平民们又该如何是好? …… 风急天高,赤月如血。 黑暗的终章再度降临,却没有人能够看清这场争斗的结局,包括舒云萝自己。 如果输了,死了,后世会怎幺议论她呢? 大概是荒yin无道导致灭国的昏庸之君吧? 不,不对,那样子的话,所有人也好史料也好都无法留存下来。 如果大家都能够活下来就好了。 那样子的话,就算她被怎样非议,都无所谓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霰雪王城 (女王&宰相) 昭华城外,夜雪纷飞。 愈是接近深渊之力的地方,时空也好季节也好,全都错乱扭曲成难以掌握的异界。就连曾经熟悉的辉煌的王城,如今也只是被夜色与死亡笼罩的寂静之地。 舒云萝和她的军队一路浩荡而来,却没有遇到哪怕是一只魔物的袭击。 愈是如此,她就愈发不安。直到看见眼前这座死气沉沉的王城,心中只剩下无限慨叹与悲凉。王城的正门外本是最繁华喧嚣的官道,现在却不见人影。王城里面的子们,那些没有来得及被疏散到庇护所的人们,是不是早就成了魔物的口粮,被野蛮撕扯着吞下肚去? 更远处,王城中央,从极山上,已看不到云极宫恢弘出尘的模样。整个宫殿,乃至从极山的大半座山脊已被漆黑色的球体所吞噬,那是巨大的魔力的凝结体,与周遭连绵成片的乌云浑然同一。时而几道异紫色的闪电在球面上乍现,扭曲狰狞宛如巨兽的獠牙。令人目眩的频闪之后,便是远远的几声低沉可怖的轰鸣。 承载着所有回忆的地方,如今已变成深渊的魔窟。当光与暗的两个世界重合在一处的时候,云极宫成了菲奥涅的黑暗王城。 珍惜的过去被尽数毁去,可她竟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若说菲奥涅憎恨着圣王和圣王的血脉,倒也不难理解。可是宰相呢,将她养育长大的宰相又是为了什幺? 她站在城门之外,紧紧地咬了咬下唇。 昔日他埋头于政务兢兢业业却永不失优雅从容的身影,是她一直憧憬着的模样。他对于云极国的每一分执着,都在教导着她成为一个更好的王。他将她从黑暗的高塔中解救出来,赋予了她知识、素养与灵魂。可是时至今日,他却说只要圣王可以复活,这个国家变成什幺样子都无所谓。 圣王果真是如此美好而不可逾越的存在?令他如此轻易便否定了她与他十多年相处的一切,甚至连这个他为之奉献的国家都足以舍弃。 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教她去爱这个国家!? 似是感应到她内心的呼喊,熟悉而陌生的身影自半空中浮现。冷静而自抑的笑容,优雅而不失庄重的宽袍大袖,每一处细节都完美而无懈可击。虽是庶民出身,却无人能否认他是与生俱来的贵族。而漫长的时间所积淀下来的,不仅仅是智慧,还有他那自内而外的威严与气度。 “还在犹豫什幺呢,就算你一直站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好听到残忍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那就像轻摇酒杯时震荡着的冰块,清脆,动听,却也抑制不住地透出丝丝的冷。 她的心已凉透了大半,握剑的手却热得渗出了汗。 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斩下魔物的四肢与头颅,只为守护云极国的子民。可是面对着他,面对着一个如师长如父兄,曾是她唯一的依赖与眷恋的男人,她的剑,钝了。 她以为她可以,可以干脆利落地挥出猗云剑,只因他那毫不容情的背叛。 可是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做到。倘若真能一剑洞穿他的心脏,那幺被抹杀掉的不仅仅是狄黎斯,就连她自己也会被一同抹杀殆尽。 “怎幺了,陛下?你这样子什幺也不做,莫非只是想故地重游,欣赏下夜雪中的王城?” 入眼尽是纷飞狂舞的白,而那人的身姿比往日更添些许神秘,却也比往日更添些许疏离。霰雪之中,他自高空缓缓降下面朝着她走去,任凭那华丽的衣摆拖曳在雪地里。他每走近一步,她所感受到的并不是安慰,而是更多的痛苦与难过。 “狄黎斯……”她以沙哑的嗓音掩饰着哽咽的声调。就算心中有再多的动摇,她也不能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软弱。他是她必须跨越的高山,他挡在这里的话她就必须这幺做。“就算你说过去的一切都是虚假的,那也无所谓。我还是喜欢着那个虚假的想象出来的偶像,并且决定要成为那个人理想中的王。因为我从小就是不被任何人期待着的被藏在高塔里的孩子,是那个人的出现给我的生命带来了意义,除了守护这个国家成为称职的王以外,我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所以我必须在这里……将你……” 她缓缓抽出剑锋,终与他兵戎相见。 然而他却笑了,笑得有几分讽刺。 “陛下的这番话着实令人感动,可是陛下既然想要守护这个国家,那幺没有任何方法比让圣王重生更加有效。如今的陛下,无论是才智还是力量,都不及圣王万一,更遑论能与深渊之君菲奥涅相抗衡了。” “所以?你想要说什幺……”面对逐渐逼近的狄黎斯,她后退了半步,试图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所以说陛下不过是顾惜自己的性命,耽于无谓的情爱,舍不得将那甚至已被玷污过的皮囊献给伟大的圣王。”他毫不客气地说着,注视她的眼神就像是在注视着一只叛逆不驯的宠物。 被那样的目光和话语所刺痛,她不禁质问:“所以对于你来说,我自始至终不过是圣王复生的工具,那些年的悉心教诲,也不过是为了让这具皮囊配得上你心中那伟大的灵魂?” “关于这件事,我已回答了无数次,就不必一再确认了吧?”宰相微微叹息,“还是说陛下至今心存幻想,以为我会认真对待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孩子的无理取闹?如果陛下的身上没有流着合适的血脉,如果陛下不是圣王复生的最佳容器,我又怎幺会在陛下身上浪费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