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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出什么来。 宋殊略加思忖,有些为难地道:“三房太太生的貌美,只可惜名字不太雅,叫柱子。” 那是她当乞丐时给自己取的假名。 现在听起来怎么那么丢脸呢? 恼羞成怒,唐景玉扑到宋殊身上打他,被男人一把抄了起来,大步去了内室。 之后的三天,宋殊要进宫面圣,也有一些应酬,这次就没有带唐景玉了。 倒不是顾忌什么,而是如今的唐景玉不再适合男装。 宛如雨后春笋,如果说去年的精心调养把唐景玉亏空的身子补回来了,彻底去了病根,今年的锦衣玉食则迅速将一个小姑娘变成了大姑娘。个子高了,腰细了,腿长了,胸口也越发圆润起来,就连曾经雌雄难辨的声音都细柔了不少。非但如此,唐景玉五官越来越像母亲,真正是女大十八变,假以时日,定是大美人。 宋殊从来都觉得小姑娘挺好看的,再加上两人整日黏在一起,对这种改变不是特别上心,后来还是钱进无意夸了一句,宋殊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唐景玉的变化,然后心安理得的以此解释自己越来越难控制的身体。 美.色当前,偶尔失控也正常。 这日歇下后,宋殊没有动手动脚,见怀里的小姑娘似乎也没什么兴致,亲亲她额头:“阿玉,你想知道唐家现在的情况吗?” 唐景玉眨眨眼睛,枕在他肩窝道:“你说说。” 宋殊拍拍她肩膀,低声说了起来。 唐尚华少年在南山书院读书,也是书院里赫赫有名的才子,与庄盈成亲后回到京城,高中探花,转而进了吏部任职。他仪表堂堂又颇有才学,深受吏部尚书袁大人赏识。庄盈过世后,唐尚华为妻子守孝两年,第三年娶了袁大人幺女为妻,次年袁氏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而就在袁大人准备提拔他升任吏部郎中时,唐尚华去了翰林院,埋头编书,无心官场俗事。 “阿玉,明日黄昏我请他来家里赴宴,他应了,你要见见他吗?” “你为何要请他?”唐景玉轻声问。 中衣被她的眼泪洇湿,宋殊侧身帮她抹去:“有些话想问他,问明白了,才能安心。” 唐景玉大概能猜到他要问什么,哽咽道:“若他不说实话……” 宋殊抵住她额头:“我跟他打过交道,因为信任他,才愿意与他一谈。如果他有所隐瞒,阿玉,别看低我,只要你想,我可以让唐、袁两家求生无门,求死不能。” 男人如山,唐景玉泪如泉涌,哭够了才道:“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好,都听你的。” 次日黄昏,唐景玉躲在内室门帘一侧,外面谈话声越来越近,她往一旁躲了躲,悄悄看。 确实是她的父亲。 三十五岁的男子,一身素色灰袍,面颊清瘦,看墙壁上的字画时眼睛微眯,偶尔以拳抵唇,发出两声压抑的闷咳。 唐景玉眼泪落了下来,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明明是他忘了她们母女,何必又把自己折腾成这种样子,既然已有娇妻爱子,怎么不好好过? 宋殊并没有耽误功夫,对饮三杯,叙旧过后,看着唐尚华的眼睛道:“其实师母跟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疑惑,师姐出嫁前身体康健,为何早早就病逝了?还请唐兄看在多年相交的情面上,据实相告。” 他问得突然,唐尚华猛地放下酒杯,剧烈地咳嗽起来。 平复了,却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桌子上放了烛火,唐尚华盯着那跳跃的火苗,突然想到了与妻子初遇那晚。 中秋夜,她穿了一身白裙,手提花灯,花容月貌似仙子下凡。 “阿盈她,小产过两次。第一次月份浅,我们都不知道,她陪母亲进香,回来路上有个孩子突然跑出来,马车受惊……第二次,许是亏了底子,小心翼翼养着也没保住。母亲埋怨,阿盈忧思成疾,渐渐卧床不起。我想写信告知岳父岳母,阿盈怕二老伤怀,两次都瞒了。” 说完了,想到妻子跟两个无缘的孩子,男人又倒了一杯酒。 “那阿玉呢?师姐就阿玉一个骨血,你为何没有照顾好她?莫非袁氏容不下阿玉?” 阿玉…… 唐尚华怔怔地看着宋殊,眼前浮现女儿捂着脸瞪视自己的仇恨眼眸,那也是女儿留给他的最后一眼,让他愧疚自责至今的一眼。 “阿玉,阿玉是我害的。” “我娶袁氏之后,阿玉就像变了个人,我知道她心里难受,可她不知道我心里的苦。豫章,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没有长辈约束你……可我能怎么办,她生了我,我得还她的,她想要有身份的儿媳妇,她想要能给她生孙子的儿媳妇,我欠她的,我只能给她……那天我刚应付完她,去看阿玉,听见她骂人……她怎么能骂那种话?她是阿盈的女儿,阿盈绝不希望女儿变成那种样子,我训她,她不听,我一时糊涂,打了她一巴掌……” “阿玉躲在屋里哭,不听我解释,第二天我还要去衙门,回来她就……” “得了疾病没了?”宋殊讽刺地问。 唐尚华没有直接回答,目光又投向烛火:“阿盈不要我了,阿玉也不要我了,事到如今,豫章问这些又有何用?” 宋殊正要说话,内室里忽然传来压抑不住的哭声,一开始还想忍着,后来就忍不住了。 唐尚华茫然地看向门帘,震惊道:“这,谁在里面?” 宋殊握紧酒杯,最终还是给了唐尚华一次机会:“你自己去看吧。” 唐尚华有些难以理解,只是看着对面眉头微蹙的男人,想到今晚他旧事重提,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再也顾不得仪态,起身朝内室奔了进去。 这晚唐尚华没有回家,守在女儿床前,彻夜未眠。 女儿失踪之后,他派人找了一日未果,去报官,被人拦住。袁大人不赞成,担心传出袁氏苛待前妻之女的恶名。袁氏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他,母亲也以命相逼,又道就算真相传出去,阿玉小小年纪离家,不但坏了她的名声,也坏了庄盈的贤名。 于是他只能暗中寻人,寻了一年又一年,渐渐心死。 更鼓悠扬,看着女儿酷似妻子的脸庞,唐尚华长长舒了口气。 他对不起妻子女儿,什么借口也没法为他开脱,妻子已死,母亲有了孙子,他唯一的牵挂就是失散多年的女儿。现在得知她平安,他再无所求。 宋殊警告他死了让女儿认祖归宗的心,却不知道他根本没有那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