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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明心里悲愤,读书读得都睡了好几个囫囵,也出不了门。 他叫道:“谁放我出去啊!谁救救我啊!谁是我恩人啊!” 吴家大郎三天两头就来这么一嗓子,门外守着的卫士们都习惯了,根本无动于衷。 吴明也不指望他们,却谁知这一次嚎一嗓子后,他听到了来自上方的笑声。吴明抬头,看到窗外树上,坐着一个少年郎君。看到他目瞪口呆的样子,郎君还大摇大摆地向他招了招手。 李信问:“你怎么又被关起来了?” 吴明泪眼汪汪:“我阿父说最近长安乱,怕我惹事,不让我出门!阿信你救我出去吧!” 李信漫不经心地套话,“长安有什么乱的?是那帮蛮族人还不肯走么?我看我舅舅刚才上门,是不是就跟你父亲在说这事?” 吴明没有心机,李信都还没开始怎么套话呢,他就大喇叭,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咦,你不知道啊?你舅舅找我阿父,是为了小蝉meimei的事啊。那个蛮族野人在除夕的宫宴上求娶小蝉meimei,虽然没有得逞,但对方好像并不死心。你舅舅为这事,在求我阿父呢。” 李信:“……” 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慢慢冷漠下去了。 李家小郎君冷漠下来的样子,森然邪气,让趴在案上看书的吴明打了个哆嗦。 吴明被他的变脸吓着,就宽慰他,“你放心啦,小蝉meimei肯定不会嫁过去的。那个蛮族人痴心妄想,有长公主在,陛下不会答应的。” 李信:“呵呵。” 吴明:“……” 你呵呵是几个意思来着? 第78章 109 原来曲周侯家从上到下心情郁郁,是踩到狗屎的缘故啊。 丘林脱里? 李信冷然想着这个人名:我都没有能在曲周侯夫妻间过了场面,你居然比我更狂?知知那么容易娶,那我是在逗笑么? 他同时心中升起了怒火。 让闻蝉不痛快的人,他心中也不痛快。好厉害的人,从他李信手里抢东西。他李信只有抢别人的时候,就没有被别人抢的时候! 但与其同时,怒火并没有烧去少年郎君的理智。 他非常冷静:舅舅舅母二人,都不会把知知嫁出去。一个借助与陛下的亲情来牵制,一个与朝中真正理事的大臣周旋,知知其实是安全的。 然李信心火很难平息! 他之前坐在树上轻松又慵懒地跟吴明说话,这会儿,手抓着枯枝往下一荡,过窗栏时手扶了一把,人就荡到了吴明房中的窗内,站在对他身手敬佩不已的吴明面前。 李信上下打量吴明半天,忽而道,“你想帮一把知知……就是你的小蝉meimei么?” 吴明立刻点头:“想啊想啊!阿信你有办法?快说说!” 李信锁着眉说:“得借用一下你丞相长子的身份。” 吴明混不在意,还很高兴,“啊?那你随便用啊!阿信你人真好,我以前被人利用的时候,他们都是随便用,根本不给我打招呼。你还跟我说,真是好人!” “……”李信问,“不怕之后被你阿父再责罚?” 能够跟着李信做坏事,吴明心中十分激动。哪里还记得他父亲?少年大手一挥,豪爽之情甚至比李信还过,胸膛被他拍的十分用力,“不就是关起来嘛!关着关着就习惯了。”吴明只担心,“但是阿信你要做什么一定要带着我一起啊!你别丢下我自己行动啊!” 在正厅那边,丞相还在与曲周侯你来我往地边喝茶边过招。丞相还在推脱,“两国相交总会有些牺牲,郡侯你行伍出身应该比我更了解蛮族人的难缠。有时候个人利益,牺牲一二为国图谋,是正常的。” 曲周侯坐得大马金刀,闻言冷冷道,“蛮族人难缠,我大楚子民众志成城,也未必拿他们没办法。现在我们坐在长安城里醉生梦死,边关将士被拖累得缩手缩脚。男人们缩在后面,靠女人和亲,算什么本事?” 丞相尴尬一笑。他心里想:你倒是想打仗,然而陛下觉得你功高震主,不让你打。你再有雄心壮志,眼下也不过缩在长安一隅。连女儿和亲之事,你都怕长公主不顶事,求到我跟前来。你又横什么呢? 总之,在这些大人物眼中,舞阳翁主出嫁,是肯定不可能嫁的。就看曲周侯和他们磨到什么程度去了。 曲周侯闻平去丞相府上一趟,就心火乱窜一趟。他回到府上,气急败坏,恼得不得了。以他生平的性格,那就是对方不服输,打到对方认输为止。然而他现在坐在长安城,他非但不能打,他还得捏着鼻子跟所有人一起装斯文。 动手就能解决的事,大家非要坐下来慢慢磨。 曲周侯当真憋屈得很。 他妻子长公主对此倒是不以为然,“有什么好生气的?又不是每个人都是你。只要小蝉没事就行了。” 曲周侯忍下自己的心火,沉默半晌。这些年,他真是越来越习惯这种有力无处使的状态了。早年觉得被束缚,现在却觉得没什么了。曲周侯淡声,“是,只要小蝉平安,我就无所谓了。” 不过他心里还是想狠狠揍那些蛮族人一顿的。 结果第二天,曲周侯就听说昨晚,丘林脱里被人揍了。 前一晚月黑风高,丘林脱里和他那帮蛮族兄弟又祸害了长安子民一天。晚上喝完了酒,打个酒嗝,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酒肆,回去置中休息。因为蛮族人在长安作威作福习惯了,长安人都躲着他们,丘林脱里独自走夜路,也根本不觉得会出什么事。 月亮被云掩着,光辉黯黯。丘林脱里走在两边高墙林立的巷子里,一摇三晃。他心里豪迈又惬意,还哼起了小曲,“山不转弯水不来喂……我不浇花美人不笑哟……” 唱得兴起,一个酒嗝上来,头顶罩下一片黑影,一个麻布罩住了他的脸。 少年从墙上一跃而下,速度极快,带起一阵残风。丘林脱里喝酒喝得麻木的脑袋迟钝地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天黑了,又有恐怖的风声袭向他。 拳风不留情面地照着丘林脱里脸的方向,挥了上去。 这一拳气势如山似海,打得脱里退后好几步,疼痛让他酒醒了大半。 他怒道:“谁?!” 抬手要拿掉罩着自己的麻袋,看清对方是谁。但是高手过招,又怎么会给他这种机会呢?丘林脱里根本来不及顾脸上的麻袋,他连四面铺卷而来的风声都听得不太清晰,但那风声,却如有实质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