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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台州参军,恰逢丁忧。” 他看着李县令, “你就是在这时候盯上了我曾祖父吧。” 方承宇的曾祖父就是东平县人,三十岁时离开老家来山西。 李县令哈哈笑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表姐夫做过你们方家祖籍的县令我就该跟你们有深仇大恨?”他说道,“你们方家是被害妄想症了吧?看谁都是害你们的人,你们问问,这在座的官员,或者他们的亲族朋友,有没有跟东平县有过关系的?” 这的确太荒谬了,在座的官员响起低低的议论。 方老太太看着方承宇有些担忧又有些不安。 方承宇面色依旧温和,看着大笑的李县令。 “永显五年,你到过东平县。”他说道。 “笑话,难道我不能去吗?”李县令冷笑。 “九月十八,你在伏牛山。”方承宇说道,“你看到了,对不对?” 此话一出口,方老太太猛的站起来,李县令也终于色变。 第六十二章 附耳问生死 虽然依旧没人说话,但牢房里的气氛变了。 原本愤怒的方老太太有些紧张,原本装死的李县令也紧张。 在座的官员们都感觉到了。 很显然伏牛山是东平县的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有什么独特的吗?让着原告和被告,害人者被害者都紧张? “你怎么知道?” 牢房里响起两个声音询问。 一个方老太太,一个李县令。 这更奇怪了。 方承宇说出这个地名,或许在这里做过亏心事的李县令惊讶也就罢了,怎么方老太太也惊讶。 难道这个地方或者说这件事,方承宇也不该知道吗? 这是什么事啊?在座的官员们有些好奇。 伏牛山看到了什么? “承宇,你…”方老太太已经站起来了,神情有些忧急。 “这不是王江那边审出来的。”方承宇对方老太太做个安抚的神情,“这是我自己查出来的。” 不待方老太太再说话,又看向李县令。 “我想这世上的事横竖不过因果二字,有果必然有因,所以这事很简单,你一定跟我们方家有关系,我查了你以及你亲族的所有的信息,我还查了东平县志,我还翻了一些诗集,然后我找到了一首诗。” “这首诗是东平县一个秀才做的,诗写的并不好,也就不用赘述了,吸引我的是这诗的小题记,他写的是记与县令曹尊永显五年九月十八伏牛山登高乐事,有友王子清,黄业。李长宏同行。” 方承宇说到这里看着李县令。 “李大人该不是说这是与你同名同姓的人吧?” 竟然是从诗里查到了李长宏出现在东平县的证据。 在场的人面色微微惊讶又有些动容。 说起来很轻松,但可以想象这需要看多少东西。 看来这瘦小的少年也很有些气力的。 李县令眼神闪烁飘忽一刻。 “那又如何?”他说道,“我去过伏牛山怎么了?你也说了,诗上写了我是与人同游登高,跟你们方家有什么关系,那是不是说当日那些同游的人都是害你们方家的人?” 对啊,去过伏牛山就怎么了? 最关键是。那天伏牛山发生了什么事? 听方承宇的意思。方家那天肯定也在伏牛山,而且发生了什么事,恰好被李县令看到。由此才结下了因果。 是什么事能让一个人筹谋几十年害人? 在座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李县令面带冷笑不屑,眼神中还有几分期待。 似乎也期待他说出更具体的事来。 方老太太则有些紧张,人又上前一步,扶着她的方玉绣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祖母紧绷的身子。 到底是什么事?作为受害者的他们反而不能拿出来指证害人者? 方玉绣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就在这微微的沉默窒息中。方承宇轻松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大人,你扯太多了。”他说道。“别人去过那里当然没什么,因为现在被绑在这里的不是别人,只是你啊,而且。我说这个不是要向你求证。” 不是求证? 那是为什么? 方承宇说话的时候就在负手后退,一步两步三步随着他的话音落停在了一旁的兵卫前。 他冲一个兵卫略一施礼。 “兵大哥,可否借你的刀一用?”他温声说道。 兵卫神情微微讶异。不由看向在座的官员们。 “方少爷,不可动私刑。”一个官员再也忍不住提醒道。 方承宇恭敬的应声是。 “大人放心。小的知道国法家规。”他说道。 那官员便不再说话了,看了眼马知府,马知府依旧一副木然的神情,似乎有些神游天外。 兵卫便不再犹豫拔出腰刀递给他。 方承宇再次道谢,握住了刀。 他的举止文雅守礼,又有着小孩子单薄身板,握着这一把杀人见血的刀看上去极其的不般配,有些滑稽。 而且他握着刀的姿势很明显不对。 “这是我第一次拿刀。”他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有些害羞的对大家解释了一下。 不过,没有人在意这一点,也没有人在意他的解释,这让他更显得像小孩子一般。 方承宇握着刀走到了李县令身前。 “我只是告诉你,我知道你有秘密。”他继续方才的话,“现在不是我要给你证据,而是我要你说出你的秘密。” 李县令哈哈笑了,但他的笑声才起就停下来,因为那少年人把刀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书上说读书人有风骨,骨头很硬,信守诺言,死而后已。”方承宇说道,“你知道我病了这么多年没有读书进学,也没有见过你们这些读书人,所以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如此的有风骨,什么都不说。” 李县令的面色微变,在场的官员们也再次皱眉。 “你们大概也知道病了是很无趣的事,尤其是我又病了这么久,所以我看了很多书,好些有趣的书,其中有一本讲的就是自古以来的刑讯刑罚手段。”方承宇看着李县令笑道,“我一直怀疑真伪,现在大概可以在李大人你身上试试。” 且不说刀在脖子上传来的刺痛冰凉的寒意,就看着少年人说话的形容和语气,诡异的让人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