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为什么留下
告诉我,为什么留下
邓音辞游神的功夫,那条名叫查可的牧羊犬一直绕着她兴奋转圈。 查可像是在辨认她这个陌生人的好坏,到处嗅了嗅,还啃了下她的手。 “嘶……” 邓音辞心想应该是昨晚羊奶泡久了,牧羊犬把她当成某块巨大的糕点才下嘴啃的。 “你小心点。” 钟洱眼看着池骁就要折返回来,不留痕迹地叮嘱一句,赶紧牵着查可离开。 邓音辞难得见钟洱跟池骁避嫌,忍不住蹙眉思索他的小道消息究竟是否可靠。 她记得自己刚来池城的时候,是先盯上了隋七洲。 隋七洲是标准的胸无大志官二代,她很容易就假扮成调酒师潜入他的生日派对暗算池骁; 介于这层渊源,隋七洲一开始对她的敌意特别重,据说连池骁离婚开的香槟他都买好了,巴不得她赶紧离开池城。 可是随着她跟池骁纠葛变深,她才发现钟洱是笑面虎,心思藏得深,从不当面对她表现敌意,送离婚协议的频率却一次比一次勤快。 说到底,钟洱没必要假编捏造池骁的心理创伤来骗她,但他逃得这么快,邓音辞不禁怀疑是他跟池骁的关系不够坚固呢,还是池骁发疯的样子连他都劝不住。 “困就回去睡,别逞强。” 池骁端着餐盘过来,将温牛奶放在她面前。 玻璃杯清脆的磕碰声在餐厅里回荡,邓音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偌大的空间只有她跟池骁两个人。 怎么回事,不是说池家人丁兴旺么?连个吃早饭的人都没有。 邓音辞不留痕迹地观察一眼池骁的脸色,心想他这周的脾气究竟是有多暴躁才逼得所有人绕开他走。 她偷看他,池骁没有表情的时候确实有点生人勿近的意思,要不是她知道他太早被吵醒可能有生理情绪,她估计也会躲着他。 邓音辞转移视线,拿起玻璃杯准备给池骁点面子喝一口,可是她闻见奶香味就反胃,摇摇头表示不想喝。 她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不会因为心软处处迁就池骁。 “这是牛奶,不是羊奶。” 池骁强调。 邓音辞耳根红了红,没好气地剜他一眼。 池骁忽然笑了,薄唇牵起玩味的弧度。 邓音辞偏不想看他得意的样子,转身去倒了杯果汁,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点别的。 “你为什么安排钟洱遛狗?” 池骁对这种话题根本没兴趣,思索片刻后回答敷衍:“忘了。” 他说这话时的态度近乎懒散,似乎在发落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忘了钟洱好歹也是个精英,大清早能有毅力起来遛狗,邓音辞都佩服池骁是怎么把钟洱收拾服帖的。 她起得太早也没胃口,潦草吃了些就打算出门。 上班确实是一件麻烦事,她得计较从池港到水上世界的通勤时长,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 “你还是要走?” 池骁见她执意动身,眼眸微沉,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低气压。 邓音辞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隐藏极深的情绪,心里竟然开始打退堂鼓。 她必须得承认,她真的不是很会安慰人。 更况池骁和他mama的关系还是她偷偷跑去找洪嘉打听到的,池骁没有亲口跟她提过,她又要以什么理由留下呢。 “没有离开你,是去上班。” 她尽量让自己的说辞听起来委婉。 “除非……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留下。” 邓音辞沙哑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彻夜亲密后的暧昧与她骨子里永不熄灭的冷艳,生疏地循循善诱,也像勾引。 邓音辞很清楚,她跟池骁都不会因为消沉创伤而低头,她对上他的眼神,两个人的情绪就像冰棱在零度环境里互相相撞试探,只要谁勇敢地呼出一口热气,冰面就能融化。 但他们谁都不肯先低头。 对邓音辞来,坦白过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从未对池骁彻底敞开心扉,若非他假扮成护工,她不可能卸下防备向他倾诉自己的过往。 此刻,类似的困境出现在池骁身上—— 他对她防备很好,更像放不下姿态坦白自己的软肋,毕竟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百毒不侵的形象,贸然揭露创伤,对于他来说无异于自残。 邓音辞挖下陷阱的那一刻,就知道池骁不会踏进去的。 “我先送你。” 池骁装作恢复从容,拿着她的包带她出去。 邓音辞跟在后面,罕见地发现,他的背影有几分落寞。 他们彼此都是成年人了,按照世俗的定义,她第一夜就爬上他的床,他们似乎早就迈进了一段亲密关系。 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对于成年人来讲,身体亲密是作弊的捷径,但想要走进彼此的内心……很难很难。 “你在我干妈那里,做账水平怎么样?” 池骁送她出池家公馆,最后问了句。 邓音辞这张脸就不像坐办公室的职员,但她在池骁面前总得逞强:“还行。” “好好干,我等着你帮我大忙。” 他满意她的回答,揉了揉她的发丝以示鼓励。 邓音辞站在海风中,稍微有些凌乱。 亏她还把他当成需要安慰的缺爱少年,没想到他心态好得很,甚至还有时间反过来算计她。 她隐隐觉得,池骁好像背着她在酝酿什么阴谋。 “我才不会帮你。” 邓音辞即便哑着嗓子也要跟他划清界限。 他们现在是离婚后的状态,一码归一码,她不能再跟他扯上关系了。 女人的话像带刺的藤蔓扎进池骁的心,他有些生气,但对她说的狠话也仅限于—— “我以后不请你来我家了。” 邓音辞如获大赦,希望池骁快快忘记盯着她泡羊奶浴的变态差事,冲他笑了一下就上车关门,这地方她是不敢再来了。 直到邓音辞彻底消失在视线内,池骁才露出精神不济的阴沉狠戾。 离开了她,他似乎才回到他该有的样子。 海风里,男人的身影麻木寂寥,好像随着邓音辞的离去,他的良知和活力也都被抽走了。 过了一会儿,钟洱牵着查可折返回来。 钟洱比谁都清楚这几天别招惹池骁,但是隋七洲早就躲得远远的,得罪人的活儿只能他来干。 “省政府那边升任的名单出来了。” 钟洱抽烟,递给池骁一根。 “财政厅厅长换了人,不是邓经恺。” “看样子他是没升上去。他拿了我们的账本就不搞点动作?还是说,邓音姿是被他派来查漏补缺的?” 查漏补缺,补的,自然是邓音辞的缺。 池骁没有抽烟消愁的习惯,他碾着烟丝,胸膛起伏不定。 “她们不一样。” —— 音辞:吃完rou以后该到冷静期了 池骁(掉眼泪):没事你下章就回来了 谢谢大家的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