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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声色地点头,“是有些热。”胡同里挂着灯笼,在淡淡的烛光映照下,他唇边的细汗愈发清晰。“可能是喝了汤的缘故。”书辞摸出绢帕,凑上前去给他擦汗,“不过暖暖身子也好。”那些水珠覆在修长的脖颈上,指尖划过时会留下一抹痕迹,他的喉结因她的动作而微微滚动,健壮的筋脉一上一下的收缩,书辞擦着擦着,手便不自觉停了下来。她缓缓抬眼,面具后的那双黑眸,正静静地注视着她,清澈的眼底光华流转,目光何其温柔。朦朦月色下,沈怿垂着眼睑,缓之又缓,慢之又慢地低首,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温软的鼻息轻喷在唇上,书辞嗅到他身上的气味,有浅淡的桂花香,还有男子温热阳刚的味道,很清晰。她长睫轻颤,看着他的唇轻轻覆了上来。柔软,微凉,不温不火。起初只是试探地抿了抿,酥麻的感觉随着他的呼吸缠绕至全身,他微微启唇,将她唇瓣含住,时轻时重地辗转吮吸。书辞下意识地揪住了沈怿胸前的衣襟,像是有些不稳。他于是伸出手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往跟前带了带,让她紧紧贴在自己胸膛。凌乱的气息里,交错的呼吸中,他的舌尖探进她唇间,湿润的触感随着那些柔软在她唇齿内荡漾开。心跳声像是就在耳边,书辞茫然地微张着口,视线里是他润泽的薄唇,也不知怎么想的,她稍稍合拢了唇齿,主动伸出舌尖与他湿滑地纠缠了一下。只是小小的回应,他放在腰上的手掌却加大了力道,灼热的温度透过衣袍渗入肌肤,然后越吻越深……在书辞喘气快跟不上时,沈怿才缓缓松开。微风吹过,两人沉默地对视,气氛异常的宁静。他瞧着自己吻过的地方,微抿的嘴唇水光莹润,书辞不自在地捏着额头的碎发。沈怿似笑非笑地歪头,抬手替她拂去唇上的水渍,指腹却忍不住来回摩挲。又想亲了……书辞也任由他这样轻薄,她还在捏碎发,半晌才说:“你以后……别再当飞贼了。”沈怿低低嗯了一声,“你不喜欢这个身份?”“不是不喜欢。”她淡笑着解释,“是我娘那关过不了,这毕竟不是什么正当行业,你到时候自报家门她说不准还会把你打出去。”“你就不怕跟着我吃苦?”书辞挑了挑眉,不答反问:“那你会让我吃苦么?”沈怿微愣一瞬,继而又微不可闻地轻笑:“不会。”尽管是在意料之中,她还是不由微笑:“这不就对了。”“书辞。”沈怿望着她的笑颜,深吸了口气,“你当真肯跟着我?你连我的模样都没见过,就不怕我生得很丑么?”“你真的很难看?”书辞显然为难了一下,“那也没办法了,若丑得实在不堪入目,你还是把面具带着吧,反正这么久也瞧过来了。”“……”这个回答听上去挺残忍的,可他忍不住就是想笑。“也就是说,无论我是什么身份,你都能接受?”“嗯。”见她点了头,沈怿又再次吸了口气,“那好。”“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容貌么?现在,我可以给你看。”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倒让书辞始料未及,“你是说你……”话音未落,沈怿的手已覆上了面具,意识到接下来将发生什么时,她呆怔片刻,心骤然狂跳如鼓。一方面好奇他的真容,一方面又莫名的紧张。一切来得太突然,书辞脑中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只见他已掀开了一角,暗夜中什么也看不清。鬼使神差的,她猛地一伸手把他拦住。“等、等一等!”面具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沈怿对此表示不解:“怎么,不想看?”“不是。”回想起他方才的话,书辞惴惴不安,“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这事儿不急,不急……要不,再等等?”他啼笑皆非:“这还要做准备?”“当然要了!”之前藏着掖着,百般阻挠,忽然之间这么好说话,连她自己也讲不明白,总而言之就是……受宠大惊,无限惶恐。“要不还是看了吧,迟早也是要看的。”他像是故意逗弄她,作势就要去揭。书辞一手摁在脸上,“不不不……不看不看!”“看了吧……”“不看!你别动!”不让她看的时候千方百计想看,眼下大大方方要给她看,她偏偏比自己还紧张。沈怿好气又好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行吧,都依你。你几时想看了,我再几时摘,你慢慢准备,我听你的便是。”书辞这才松了口气,分外赞许地牵了牵他的手:“这还差不多。”第四十九章八月中旬的时候,圣驾返京。乌泱泱的一大波人马,十里扬沙,来时和去时一样浩浩荡荡。隆安皇帝的伤是治好了,心病却还在,反贼的头子虽抓了活口,可严刑拷打了数日,嘴巴里还是什么也吐不出来,似乎一心一意只为杀他,目的简单,仅此而已。皇上遇刺可是大事,在围场的时候传的是肃亲王与贼人互相勾结,然而当天有心人又发现了在山底下转悠的晏寻。矛头很快指向了肖云和,言官们当下上折子弹劾,大理寺也开始着手调查此案,闹得是沸沸扬扬,人心惶惶,一帮老臣在朝堂上成日里吵个没完没了,乌烟瘴气。肖云和和沈怿两个都不是什么善类,除了站干岸的和各自的心腹,余下的朝臣们赤胆忠心,卯足了劲想把人拖下水。迫于言官的压力,最后不得已,沈皓只得先停了他的职,命其在家中休整。沈怿几乎没动一兵一卒,上朝时全程看好戏,头一次觉得督察院这帮嘴碎子不弹劾自己的时候是如此的顺眼,毕竟他们里头没有派系,逮谁咬谁,偶尔也是能派上点用场的。初秋的清晨已经有了寒意,肖府后园内,剑气破空的声音在四周回荡,一刀,一剑,攒起无数华光。两道身影在其中穿梭,剑招与刀势行云流水一般赏心悦目,破开的气流将满地落叶卷入半空,又纷纷坠落。晏寻向那人下盘猛划了一刀,对方的身形甚是敏捷,轻轻巧巧躲过了,小退了两步站在花坛上看他,清冷的眸子里毫无温度。“你该歇会儿了。”他满头的汗,饶是握刀的手已在微微轻颤,依然固执道:“不歇。”对面的黑衣女子约摸十八九岁,长身而立,面无表情地收了剑,“你不歇,可我要歇。她跳下台阶,手指轻翻挽了个剑花,负于背后,头也不回地径直朝游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