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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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愚消失以来,茨木就陷入了古怪的低迷。 酒吞试着宽慰他说,你丢了魇,本大爷丢了愚,也算是同进同退。茨木却只敷衍地笑了笑,又茫然地放空了目光。 更可气的是,酒吞问他到底在愚的末途上看见了什么,茨木也死活不肯讲。 酒吞认定是有什么关键的线索触及了茨的直觉深处,可他不说,酒吞也推断不出个所以然来。 近日,不断有“种子”平白无故地从无尽消失,那片血腥的世外之地头一回被恐惧的阴霾所笼罩。 茨木那天正专注地学着做一道“惠灵顿牛排”,酒吞忽然走到他身旁,轻轻按下了他准备拿刀的手: “地府刚才来了消息,困在阿鼻地狱里的灵魂也在快速减少。” 阿鼻地狱,是所谓轮回底层的死牢,困在里面的灵魂与阿鼻融合成一体,几乎再没有转世的机会,可即便是这样,它们也没有凭空消失的理由。 “是完全没有征兆地减少吗?”茨木撂下案板,问出关键的一句。 酒吞细想了想,果然摇了摇头:“一些生活在冥界底层的怪物会以阿鼻为试炼地,稍微拦不住就要闯进去。鬼吏最后一次看见东西进去是不久之前,那像个人形的黑影,一闪就消失了。” 茨木动动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沉默了好久之后,他只丢下一句“原来是这样啊”就又回到案板前切起了蘑菇。 酒吞一把握住茨木的肩膀,把他扭转过来直面自己,一双紫眸闪着微愠,直勾勾地穿过茨木金色的瞳子,看向深处: “你到底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连本大爷都不能知道吗?” 茨木一愣,听出酒吞不仅是在问自己,也在问他直觉深处的第十四人。 金瞳涣散了焦距,他神识放空,梦呓般地说道: “我要是想出了办法,挚友也一定可以知道……我要是能说出是哪里错了,我会说出来。” 他的字句轻飘飘,话意不明所以,落在酒吞耳中却犹如一声惊雷——此时此刻,面前这与他共生的“虚无种子”正在动摇一些根本的信念。 酒吞还没找到稳住茨木的办法,空却又一次出现在了茨木面前。 祂重现在诸多自由意识的平白消亡之后,并且,这一回既没有异空间的出现也不是在梦境里。 茨木那晚出门采购,穿过狭长的小巷,面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影。他定睛看去,竟是一副罕见的鬼灵魂魄。 “女人”有着茨木熟悉的面容,但如今的她脚踩在这方现实的空间里。 只可惜,“女人”的魂魄千疮百孔,已是强弩之末。空的躯壳终究没能靠着异空间庇护住自己。 “……实有的魂魄才能在异空间穿梭,作为‘种子’,我只能直面无尽。”祂透过祂衰弱的魂魄告诉了茨木这个更加不幸的真相,“女人”的声音前所未有地落实,但或许,这是茨木最后一次听见“女人”开口。 眼前本该是悲伤的场景,茨木却莫名冷静地垂视着空。 他问祂:“你应该什么都知道吧?知道是时在收网,也知道从时嘴里说出来的言咒是祂收割的武器。你如果一直藏在异空间,可以无止境地躲下去,那为什么要回来?” 空听见这串质问,眼里浮上一抹小觑他的讶异。眼前的茨木的确是在用他人类的表意识说话,可这样透彻而决绝的语气空前所未闻。 “所以,你也知道了?关于‘游戏’的起点的真相?” 茨木点了点头。 “时的第一个猎物‘噬’,消失在轮回之前,所有秩序都没落定的时候。价值以为祂拿到初始权柄就可以成为秩序的基底,可是轮回真正的基底是时间——不,应该叫‘幕后推手’才对。所谓的轮回和无尽的‘游戏’,从头到尾都发生在祂的捕网里面。”他说。 空近乎消散的魂魄已经薄如一层轻纱,“女人”露出凄楚的一笑: “是啊,你以为这地方是放生自由意识的荒原,从来没想过它其实是座屠宰场吧?” 茨木闻言却迟疑了一下。 潜意识深处被激出一股尖锐的怒意,可这恰恰意味着他的一部分一直以来都清楚真相——愤怒并非源于欺瞒,而是僭越。 空困惑于茨木的反应,看了许久才半真半假地读懂了,并不知何故露出一丝欣慰: “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说出这句的时候,“女人”的躯壳已经开始消解,如同落实了最后的遗愿。 “我一直知道,自由意识的消亡是必然的,所以我就更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看得如此重要?哪怕是我自己,抗拒了这么久,无视了这么久,还是不能坦然面对被吞噬的结果……这种存在的方式,我受够了。”碎成与虚空一体的微粒之前,“女人”缓缓道出致命的心声。 无数道扭曲的漩涡围绕着茨木绽开,像开在现实空间里的末世花朵。 空的本相终于在现实的世界里完整地绽放出来,祂的自由意识也失去了最后一层藏身的躯壳。 茨木消沉数日的金瞳在睹见这一幕的时候,竟前所未有地泛起了微光。他的潜意识一直明白,面前的存在象征着自己狩猎的终点。 属于猎手的眸光上倒映着无数道“门”的投影,金色的虹膜与深渊般的瞳孔同这片扭曲而绚烂的异景重叠在一起。 自始至终,囚困着空的是祂的费解和自我拉扯,而茨木当下的困局源于他尚未演化出真正完整的自己。眼下的出路似乎已经再明晰不过。 禁语响彻虚空,不知出自谁口。站在此地的两个“种子”都没有表露出抗拒和挣扎。 言落成咒,茨木瞳中斑斓的异象化作一片空无的金色…… 晴明收到来自茨木的奇怪信息的时候,差点以为是诈骗团伙偷了茨木的手机卡。 “你问我纸人术干什么?照我看,你应该用不上这种低权限的法术吧?”他费解地摸了摸鼻子,一字一字地打出这句话。 茨木甩回来的信息却再次明确了他的意思: “你就告诉我,让灵魂附在纸上到底是什么cao作。还有,一个灵体到底能附身几个纸人?” 晴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如实回复他说:“我最多只能告诉你cao作,原理是说不明白的。纸人上能附身式神,也就是阴灵,但同样可以附身施术者自己,所以跟分魂术也有点关系。至于一个灵体最多能附身几个纸人,还没人试过上限,要不你试试?” 看茨木一副糊弄不过去的样子,晴明最终还是把在阴阳师圈子里并非机密的纸人术教给了他。 千里之外,茨木抱着一沓新买来的白卡纸推门而入,果不其然引起了酒吞的关注。 “想干什么?”酒吞努力不让自己板着脸,浑身陡升的威压还是让这句话变成了质问。 茨木却镇静地回答道:“学点手艺打发时间,等我做好给挚友看。” 他是特效化妆师,从前就做惯了各种手工,培养这样的爱好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往后一整天,茨木都在做纸雕。 黑焰和鬼焰绕着他叽叽喳喳地乱转,被茨木赶出门外好几次。 酒吞却赖着不走,还有意无意围在他身边观察他的举动。然而茨木的举止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他自始至终都在照着手机上的教程摆弄着卡纸和刻刀。 “弄这么多树和石头?……怎么还有路灯?”下巴枕在茨木肩头,酒吞盯着茨木手头翻飞的动作,提出一连串无意义的问题。 茨木扬起头,鬓角的绒发蹭着酒吞的脸颊,一副值得信任的样子,手上的动作也大大方方没有停顿。 铺满一桌的卡纸被剪出石头、树、羽毛、路灯和窗户的形状,看起来像是某种复杂的纸雕工艺品。 茨木能这样恢复干劲,甚至一并恢复了度假应有的情致,这本该是酒吞感到欣喜的事。可直觉自始至终在提醒酒吞:他藏起了他真正的目的,他此刻的状态应该被怀疑。 酒吞温热的鼻尖探进茨木暖烘烘的颈窝里,不轻不重地嗅了一口。 茨木浑身情不自禁地一哆嗦,随即就听酒吞用囫囵而危险的声音说道:“你最好没瞒着本大爷。” “当然没有。”茨木答得飞快,拿起刚刚剪好的另一只路灯轻手轻脚地夹进手边的厚书里。 当晚,茨木就做成了他的第一件作品。 纯白的“纸盒”被通上灯带,暖橘色的光晕从层层剪纸背后透出来,映亮的画面原来是窗前视野里的丛林和小路。 路灯和树都是寻常的比例,只有位于中间那只精巧而立体的鸟体型巨大。不过,看在它是用十几层剪纸拼成的轮廓,想来这也是纸雕灯的炫技之处。 酒吞心领神会地熄灭了房间的顶灯,整个屋中便只剩下“床头灯”暧昧的光晕。 四下昏暗之时,酒吞的手指情不自禁地伸进了茨木的衣衫。 裸露的双腿回应着摩挲上来,并自觉盘缠在鬼王腰间。鬼王反手握住两截劲瘦的脚踝,一个倾身将他的鬼后扑倒枕间。 唇舌纠缠之下,酒吞含糊道出一句:“……你今天一点也不老实。” 茨木没有躲着他的话,更没有躲开着他的吻。他在旖旎濡湿的气氛中缠绵地回敬了一句: “我跟挚友连心都是通的,有什么老实不老实?” 鬼王眸光微动,忽然提起旧事:“千年以前,你也是这么跟本大爷心意相通的,本大爷一千年的孤单寂寞还不是拜你所赐。” 茨木不知是不是让这话点中了什么,闭上嘴不再言语。 可他同时分开臀瓣,将鬼王烫热的性器尽根坐进身体里。 一番瑟索的回应取代了一切言语。酒吞一并深陷缠绵,如同利刃被炽火融化,凌厉的威压没入了茨木坦诚的身体,自此不见锋芒。